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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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芝看来，提起任何与大爹爹有关的东西，似乎都会变得伤感。这些年，她思念他的次数，也是只增不减。寒风撞开了窗子，一股冷气迎面扑来。雪芝连忙起身去了窗口，却被外面纷飞的大雪吸引住了。似乎她一生中，许多难忘的回忆也是发生在冬季。她突然很想见上官透一面。不考虑别的事，只是见一面。如果可以，最好再拥抱他一次。就算以后不能在一起。她迅速穿好氅衣，拉开门出去。快步走出了大院，冻得四肢发凉，看着黑暗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夜晚幽暗的红灯笼，雪芝才发现自己在做无意义的事。这么晚了，除了她自己，谁会出来白挨冻。而且，就算见了上官透，她又能对他说什么？这种时候说出怀孕的事，只会把事情弄得越来越复杂。虽说如此，她依然在风雪中行走了半个时辰。她知道上官透的房间在哪里，在院外徘徊了片刻，便一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后来，无论她怎么揉搓，双手都失去知觉，她才想起该回去了。其实不要见面比较好‐‐她一直这么想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门口，看见一个雪白的高挑身影。她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谁，所以迟迟不敢上前。上官透并没有走动，只是站在房外，对着她房间泛着烛光合着的窗。他没有戴帽子，大雪像是飘落的羽毛，轻盈地落在他漆黑的长发上，白色的连衣绒帽中。三片孔雀翎在雪夜中微微泛着淡淡的光泽。雪芝原本以为他会去敲门，或者离开。但是隔了很久，他都如同雕塑一般，不曾动一下。最后她实在冷得不行，挪了挪脚步。上官透蓦然回头：&ldo;什么人……&rdo;看见雪芝，他的眼中写满了诧异。雪芝轻声道：&ldo;是我。&rdo;&ldo;你……一直在这里？&rdo;&ldo;嗯。&rdo;雪芝顿了顿，走到他面前，&ldo;有事找我？&rdo;上官透垂目看着雪芝。她的鼻尖和两腮都被冻得通红，大而黑的眼睛比雪光还要明亮。也不知道是她变了，还是自己变了，每一次他只要看到这双眼睛，就会觉得心情比以往更难控制。但是，他只是淡淡笑道：&ldo;没有。&rdo;&ldo;来找重火宫其他人？&rdo;&ldo;不是。&rdo;&ldo;那你来做什么？&rdo;&ldo;我只是过来看看，没什么要紧的事。&rdo;上官透抖了抖帽子，戴上，&ldo;现在很晚了，我先回去。&rdo;很自然地拍拍她发上的碎雪，&ldo;你少出门，小心着凉。早点睡吧。&rdo;说罢，他转身离去。雪芝却唤道：&ldo;等等。&rdo;上官透停下来，轻吐一口气，回头微笑道：&ldo;怎么了？&rdo;雪芝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他。在他目光注视下，她变得慌乱：&ldo;你既然没事，又为何要来？&rdo;刚说出来，便后悔了。&ldo;想看看你。&rdo;他们之间保持着很长的距离。但是他只要跟她说话，语气就会不由自主变得温柔。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一瞬间击碎了雪芝所有的防线。她握紧双拳，在心中对自己说：告诉他。告诉他所有的事。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事比终生幸福更重要？江湖之大，英雄辈出，绝不会有人介意少一个巾帼丈夫。冷寂的空气中，雪花乱舞。最后她说出口的，却是：&ldo;我听说你已经向奉紫求婚了。&rdo;上官透踌躇半天，才道：&ldo;是。&rdo;&ldo;既然如此，你不应该来这里。&rdo;&ldo;我不知道你在外面。&rdo;&ldo;几时成亲？&rdo;&ldo;明年五月间吧。&rdo;雪芝怔怔地看着他。明年五月，他们的孩子也快出世了。她的眼眶湿了，几乎要控制不住：&ldo;你喜欢奉紫吗？&rdo;&ldo;不喜欢。&rdo;上官透凝视着她，&ldo;我喜欢你。&rdo;指甲几乎掐入肉中，雪芝依然强忍着眼泪。接下来的话，她几乎不敢相信是自己说的：&ldo;那……你也收了我，可以么？&rdo;&ldo;……什么？&rdo;&ldo;我不介意做妾。&rdo;上官透一脸错愕。他几度开口，都寻不到合适的词语。想了半晌，他才道：&ldo;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rdo;&ldo;我知道，但是我有……&rdo;还没说完，上官透已断然道：&ldo;不行。&rdo;后面的话，想来是再也没机会说了。雪芝涨红了脸，指着他怒道：&ldo;那你滚！你这种行为最让人恶心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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