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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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第1页）

&esp;&esp;而她背对着月光，面上的瑕疵皆隐没在黑暗中，只有模糊的轮廓与五官，竟是清丽灵秀。

&esp;&esp;裴九凤从没觉得女子好看，再好看的女子，在他眼里也是披着红颜皮的枯骨。

&esp;&esp;但是刚刚，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眼花，他竟然觉得这个穷苦寒酸的少女有些好看。

&esp;&esp;“你知道错了吗？”他不说话，她就又问一遍，“肯好好过日子了吗？”

&esp;&esp;粥香萦绕在鼻尖，令裴九凤不停地咽口水，他不想承认错误，但他想填饱肚子。

&esp;&esp;“行！”他索性无赖地说。

&esp;&esp;本来就是她欠他的，她和妖人一伙的，设套给他，让他落得这般惨状，他吃她一碗粥又怎么了？

&esp;&esp;等他从梦里醒来，立刻寻高人捉妖，从此再也不会入梦，就不算食言了！

&esp;&esp;“你说话算话吗？”她没有立刻将粥给他，反而说道：“你站起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说话算话吗？”

&esp;&esp;对食物的渴望，令裴九凤的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手撑地面站起，看向她的眼睛。

&esp;&esp;他比她矮半个头，此刻是微微仰头看她。

&esp;&esp;只见她眸光明亮，莹莹清润，有点严厉，有点坚持。

&esp;&esp;还有些什么，他说不清楚，但心里明白——那是身为家中长姐对小弟的管教与养育之责。

&esp;&esp;一点微弱的酸楚在心头漫开。

&esp;&esp;他说不出那滋味儿，更不肯承认自己堂堂天子，居然羡慕起了穷苦寒酸，连一件蔽体衣物都没有的王大根。

&esp;&esp;王大根穷酸又卑贱，乃世上最可怜的人了，可却有一个管他的姐姐。

&esp;&esp;“算话！”他哑声说道。

&esp;&esp;他自问不是好人，残暴、凶狠、卑鄙都没冤枉了他，但他不会出尔反尔。

&esp;&esp;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扭头就背弃承诺，那种虚伪之人，他一向厌恶不已。

&esp;&esp;“好。”韶音点了点头，将粥碗递给他，“吃吧。”

&esp;&esp;裴九凤以为自己还有几分天子的骄傲，然而事实是他飞快抢过碗，仰头就往嘴里倒，呼噜噜，吃得别提多香！

&esp;&esp;热乎乎的白粥下肚，熨平了饿得绞成一团的肠胃，而后将它们填满。

&esp;&esp;裴九凤吃得太快，都没尝出味道来，一碗白粥全都下了肚。

&esp;&esp;他不由得咂了咂嘴。

&esp;&esp;难以言说的饱腹感，让他一时有些落泪的冲动。

&esp;&esp;他似乎从未如此满足过。仿佛空洞的身体内有什么被填满，从此他是一个完整而富有的人。

&esp;&esp;“把碗洗了。”韶音对他扬了扬下巴，“把锅盖上，剩下的是我们明天的食物。”

&esp;&esp;顿了顿，“如果明天没找到吃的。”

&esp;&esp;裴九凤没说什么，走过去将碗洗了。

&esp;&esp;吃饱后，他觉出精神前所未有的疲惫，仿佛与饥饿对抗了太久，令他一时有些懒怠。不论是妖人的算计还是少女的支使，他都不想计较了。

&esp;&esp;刷碗时，只听得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天我去找事情做，你去城外捡柴。多捡点，拿回来卖钱。行不？”

&esp;&esp;“行。”裴九凤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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