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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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第2页）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眼前一片空白。

&esp;&esp;他无知觉地张动嘴巴，想要叫醒她，但是手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抬起来，远离被褥。仿佛稍稍一碰，就会惊飞了下面的人。

&esp;&esp;“……姐？”良久，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手抖得厉害，又轻轻晃了晃她。

&esp;&esp;触感僵硬如木。

&esp;&esp;他神情木然，缓缓移动手指，挪到她鼻下。

&esp;&esp;不小心碰到她的鼻尖，一片冰凉。

&esp;&esp;其实不用探鼻息，她的脸色青白一片，显然已经失去生机多时。

&esp;&esp;裴九凤犹不相信，手探在她鼻下良久，等候那一点没散去的微弱气息。

&esp;&esp;他等啊等，没有等到。

&esp;&esp;“不，不。”他颤声说道，哆哆嗦嗦着掀开被子，毫不顾及礼教，将手掌覆在她心口，祈盼那里还有微弱的跳动。

&esp;&esp;然而，他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一点点跳动。

&esp;&esp;“咚！”硬邦邦的什么从怀里掉落，他迟钝地缓缓垂下头，看到脚边躺着一条鱼。

&esp;&esp;那是他为她带回来的鱼。

&esp;&esp;鱼头被砸破了，是他担心路上鱼跳动，引起旁人注意跟他抢夺，在捉到鱼的第一时间就把鱼砸死了。

&esp;&esp;他想给她煮鱼汤喝的。

&esp;&esp;这一次，他一口也不会喝，全都给她喝。

&esp;&esp;“不，不，这不是真的。”他双手捉在她臂上，摇晃她的身体，“姐，你醒醒，你醒过来，姐……”

&esp;&esp;硬邦邦的手臂，昭示着她早已经被冻僵。随着他的摇晃力度变大，她整具尸身在床上摇动，硬邦邦的，直进直退。

&esp;&esp;“不，不是这样。”眼眶骤然涌上热意，迅速模糊了视线，他张口，声音不受控制地哽咽，“姐，姐，你醒醒，你不能……不能……”

&esp;&esp;她怎么能死？

&esp;&esp;他可以死，她不能。

&esp;&esp;他钓了鱼，还没有煮汤给她喝。

&esp;&esp;他还没有把她养得白白胖胖，水灵灵的，脸颊白里透红，头发乌黑光亮。

&esp;&esp;他应该死在她前头，让她吃他的肉，多撑几日。

&esp;&esp;“姐！呜呜呜……”

&esp;&esp;他跪坐在地上，伤腿处传来的钻心疼痛丝毫不能博取他的注意，额头抵在她冻得僵硬的手上，哭得泣不成声。

&esp;&esp;“我钓了鱼，你还没吃。”

&esp;&esp;“可好吃了，是新鲜的鱼，不会吃坏肚子。”

&esp;&esp;“鱼很大，可以吃好几顿。”

&esp;&esp;他哭得跪不住，伏在床边，嚎啕大哭！

&esp;&esp;“对不起！对不起！”他哭得肝肠寸断，悔恨难当。

&esp;&esp;他不该出门的，他应该在家里守着她。

&esp;&esp;早知道她会饿死，他应该从腿上割一块肉，煮给她吃，有了吃的，她就不会死了。

&esp;&esp;她是活生生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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