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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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第2页）

&esp;&esp;他对她的记忆就只只记得，男人们拿他取乐，把他围在中间当成球踢。他回到小屋里，浑身都疼。那个女人把他搂在怀里，她的眼泪落在他的伤口上，杀得疼。可她的怀抱，又软又暖。

&esp;&esp;他短短的九年的人生记忆中，只有那么一点点柔软。所以当他向那女人挥拳的短短片刻，他的确是不怕死的。

&esp;&esp;只是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勇敢无畏，当他冷静下来之后，面对那个怪物一般的少女，死亡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就差指天咒地的告诉她，他和她之间真的没有杀父之仇。

&esp;&esp;竹生手握刀柄的模样，成了他一生的心理阴影。

&esp;&esp;吃过午饭，竹生教授女人们缠杀格斗的时候，那个女人没有再来。她本是最早拿起刀的女人之一。而后出发，她也没再坐竹生的那辆车，去了后面的车上。

&esp;&esp;竹生也没有坐车，她骑了马。

&esp;&esp;范大先生牵着马，看到翎娘神情恹恹。他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她抬眼看了眼父亲，什么也没说。

&esp;&esp;七刀原本是和女人们一起坐在车上的。现下车上没有了他的位置，所有的女人都冷淡的看着他，用目光表达了对他的拒绝。

&esp;&esp;男人们也对他视而不见。他们的亲人都因盗匪而死，没人会喜欢他这个小狼崽子。

&esp;&esp;还有几匹闲着的马，但他以前最多只单独骑过驴。马太高了，跑得太快，他还驾驭不了。山寨里并没有人会好心到教他骑马。

&esp;&esp;他站在地上，显得格外的矮小，求救般的看向竹生。

&esp;&esp;竹生看着他，却没有动。

&esp;&esp;七刀有一些绝望。

&esp;&esp;范大先生走过去抱起他，把他举上了马，而后自己翻身上马，将他搂在身前。

&esp;&esp;“她很会杀人。”范大先生在他耳边低声说，“而且她是女人，所以她一定也痛恨那些对女人施暴的男人。所以，别给她杀你的理由。”

&esp;&esp;七刀狠狠抹抹眼睛，重重的“嗯”了一声。

&esp;&esp;这一天，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座有人烟的村子。他们靠近的时候，村里的男人拿着刀棒，警惕的看着他们。

&esp;&esp;范大先生上前与他们交涉。他虽布衣裋褐，却有种让人信服的气度，谈吐上一听就知道是读书人。世道虽乱，人们对读书人，普遍还是有一种尊敬的。

&esp;&esp;而后他们成功借宿。

&esp;&esp;晚间翎娘来寻他。“我就是想不通。”她闷闷的说。

&esp;&esp;“古时两部交战，尚不斩杀矮于车轮者。她行事，大抵便是此意。”范大先生道。

&esp;&esp;翎娘道：“她明明也讨厌那小子。”

&esp;&esp;范大先生微叹：“何止是讨厌。”

&esp;&esp;翎娘微愕。

&esp;&esp;范大先生道：“她一直想杀他。”

&esp;&esp;翎娘道：“那她……”

&esp;&esp;“可贵之处便在于此。”范大先生道，“她有能力杀一个她想杀的人，可是她不杀。”

&esp;&esp;翎娘目光变幻，过了片刻，垂首：“儿受教。”

&esp;&esp;范大先生欣慰点头，道：“时候不早了，早些歇了吧。”

&esp;&esp;翎娘便回去了。他们的人分开了借宿在村民家中，她和竹生、范大先生、阿城，还有几个女人一起，住在村长家。这里不像荒废的空村落那样房屋宽绰。她们几个女的，都和竹生睡一个屋，挤一个炕。

&esp;&esp;翎娘离开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esp;&esp;“她叫把这个给你。”她手里拿着沉甸甸一个锦囊。

&esp;&esp;范大先生解开一看，沉甸甸的一袋银子。他就有些发怔。

&esp;&esp;“翎娘，她告诉过你她的年岁吗？”范大先生忽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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