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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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1页）

&esp;&esp;大概是感觉到气氛实在是有些凝滞了，那几个人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低下了头去。

&esp;&esp;只有吴秃子一人在那儿硬杵着，额头上面，却有汗水缓缓流下。

&esp;&esp;廖二爷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转过身来，对旁边的长江蛟陈仓，以及执法大爷梅扣肉说道：“看看，老坐馆刚刚走了一会儿，这帮兔崽子就变成这样来，再过两天，岂不是闹翻了天？而那个时候，倘若我们的对头过来，全面进攻，咱们当年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只怕就要拱手让人啦。”

&esp;&esp;说这话儿的时候，他的眼里充满了失望和无奈。

&esp;&esp;而这时，陈仓走上前来，对着吴秃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吴翔，以及反对的你们几个听好了——让程兰亭成为候选人这件事情，不是我们心血来潮，而是我们翻找了老坐馆的遗物后发现的。”

&esp;&esp;“老坐馆，一直都把程兰亭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他这些年做的事情，以及老坐馆对他的器重，你们都应该能瞧在眼里。”

&esp;&esp;“现在，你们还有疑义么？”

&esp;&esp;老坐馆的意思？

&esp;&esp;听到这话儿，吴秃子和闹得最欢的那几人顿时就懵了，其余人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esp;&esp;当然，震惊归震惊，但他们不会质疑台上这三位大佬说出来的话是假的。

&esp;&esp;即便是吴秃子，也没有再站出来抬杠。

&esp;&esp;三位大佬平息了下面人的吵闹，便请上了四位龙头候选来。

&esp;&esp;小木匠在台下看着，瞧见那位王存古王大少，前任坐馆的嫡子，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脸上满是戚容，泪水都没有擦干，身上还穿着孝服，显得十分憔悴，让人心生不忍——毕竟，他此刻可是一个死了父亲的人。

&esp;&esp;雍熙文他见过，一个板着脸的生意人，至于那位申大总管，则是个圆脸小眼睛的中年男子。

&esp;&esp;他们脸上都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哀容，又有着坚定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胸有城府、能干大事之辈。

&esp;&esp;若是寻常人，也不可能拿到这提名。

&esp;&esp;等到程五爷也走了上去，新一代的渝城袍哥会坐馆候选，便全部都亮了相，看上去倒是和和气气，其乐融融的样子。

&esp;&esp;那廖二爷挨个儿介绍了场上四人的生平与事迹，随后主持了上香仪式。

&esp;&esp;四人在三位大佬的率领下，给关二爷上了香，又拜过了各地袍哥会都认同的历届祖师爷。

&esp;&esp;完毕之后，廖二爷又念了长长一段袍哥切口，讲了一番“礼义廉耻孝悌忠信”的说辞，这才回过头来，对四位候选人说道：“聊聊你们的想法吧。”

&esp;&esp;这个步骤，叫做“兄弟亮相”，放到后世，其实就是民主选举里的提出执政纲领。

&esp;&esp;而事实上，袍哥会凭借着上百年累积下来的智慧，也有了这么一过程。

&esp;&esp;首先是从狠人

&esp;&esp;“哗众取宠！”

&esp;&esp;“危言耸听……”

&esp;&esp;如果说刚才的时候，是如同吴秃子这样的年轻实力派在反对程五爷的话，此刻坐不住的，便是那些年纪稍长，甚至是渝城袍哥会最核心的长老们。

&esp;&esp;他们此刻也憋红了脸，纷纷出言指责起来，而面对着这帮人的指控和谩骂，程五爷却显得十分淡定。

&esp;&esp;他朝着准备过来维持秩序的梅扣肉摆手，然后平静地说道：“安逸的生活让你们已经失去了警惕和戒备，甚至连坐馆龙头之死，都觉得不过是简单的江湖仇杀，难道要等到敌人将刀尖顶到你们喉咙跟前，才会相信么？”

&esp;&esp;一个披散着头发的老头子伸出拐杖，指着程五爷说道：“你所谓的敌人，便是你先前所说的酆都鬼面？”

&esp;&esp;程五爷哈哈一笑，说光一个酆都鬼面，以及鬼王吴嘉庚，还不足以让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esp;&esp;老头子问：“那我倒是想听你说说，咱们偌大的渝城袍哥会，又如何倒下了？”

&esp;&esp;程五爷听到，居然没有畏惧，反而哈哈一笑，朗声说道：“你想听，那我便说给你们知晓——咱们先不谈我与酆都鬼面，到底是不是个人恩怨，血口喷人，且谈洞庭湖七十二水寨之事。”

&esp;&esp;“众所周知，八百里洞庭，加上北边的松滋、太平、藕池、调弦，南边的湘、资、沅、澧四水及汨罗江，中南要地，共有七十二水寨，乃江湖上顶有名的势力，然而就在一年半之前，一个叫做鱼头帮的小寨子，直接蛇吞大象，攻城略地，最终统合了整个洞庭湖水域，一家独大，那鱼头帮的帮主王淳风虽是排教出身，但只属偏支，诸位谁能告诉我，他怎么就那么能耐，完成这般伟业呢？”

&esp;&esp;他站在关公像前的小台子上，踏前一步，看着质疑他的那个老头子。

&esp;&esp;随后，他的目光，又巡视向了周围去。

&esp;&esp;对于此事，在场众人都有听闻，然而中南、西南，虽都占了一字，但实际上还是相隔甚远的。

&esp;&esp;渝城袍哥会偏安一隅，自然无从知晓。

&esp;&esp;程五爷并不解释，又说道：“此事暂且搁下，让我们将视线投向西北，宁夏民乱，倏然间席卷六百里，丝绸之路上的各大山头纷纷消亡，三马崛起，韩家集以一堡之力，打退西北若干刀客、豪雄，瞬间立足。而在此之前，诸位，你们可听说过三马之名？”

&esp;&esp;吴秃子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讥讽道：“知道你这当红旗管事交往的人多，消息灵通，但没有必要在这儿，跟我们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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