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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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2页）

&esp;&esp;独孤行宁拿点心的手顿了顿，囫囵吞下一块糯米糕，声音噎得有些黏：“……蠢死了。”

&esp;&esp;如愿看看他一身黑衣背着刀架，捧着点心狼吞虎咽的样子，没好意思也没胆说他当皇帝混到这份上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esp;&esp;她清清嗓子：“好吃吗？”

&esp;&esp;“还行。甜了点，乳饼用的牛乳不够浓，透花糍里的灵沙臛不够细。”独孤行宁把只剩下糕点碎屑的喜帕塞回如愿手里。

&esp;&esp;“那还真是谢谢您的点评了。”如愿用意念把额上爆出的青筋按回去，“我知道陛下先前想说的是什么。我不通政务，也懒得管，你们兄弟间撕扯，和我没什么关系，总归不至于要祸及我这种不姓独孤的人吧。陛下，我不知您到底想做的是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但是，”

&esp;&esp;她收回揉成一团的喜帕，另从袖中抽出干净柔软的帕子，稍稍弯腰替少年擦去黏在嘴角的一点豆沙，轻轻地说，“不要让自己后悔啊。”

&esp;&esp;独孤行宁眼瞳一缩，居然接连后退了几步。

&esp;&esp;半晌，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伸长手臂递过去：“给你。”

&esp;&esp;如愿茫然地接过：“这是贺礼吗？”

&esp;&esp;“嗯。”独孤行宁闷闷应声，似乎还想说什么，到底没张口，只掀起兜帽盖在脑袋上，“朕走了。”

&esp;&esp;有那么一瞬，如愿很想问问他要不要见见独孤明夷，话到嘴边却没问，只微笑着说了句恭送的话。

&esp;&esp;少年点点头，扯紧兜帽，转身走在青石路上，背影纤细挺拔，衬着四周葱茏的花木，却无端地显得萧索。

&esp;&esp;独孤明夷喜静，新婚也不想让人打扰，这才将新室选在僻静处，过了这条青石路便是府后特意保留野趣的园林，渺渺无人烟，连带此处都无人打理，石板上的青苔还是前几日临时修的。

&esp;&esp;如愿记得宴前听人说皇帝没有来，那么在此之前，外边灯火通明流光溢彩，独孤行宁饿着肚子背靠墙面，看着遥遥的山石树木，想的是什么呢？

&esp;&esp;良久，她再度长长叹息，顺手打开手里的木盒。

&esp;&esp;盒子不过巴掌大小，里边是两对耳铛，一对碧绿一对鲜红，都打磨成圆润的珠型，嵌着金扣，显然价值不菲。而在耳铛边上，放着另一个东西，铜铸，背有铭文，底面有着阴阳文能与另一半咬合。

&esp;&esp;“唉，这个年纪的小郎君，都这么别扭吗。”如愿看了一会儿，合上盖子，小心地拢进大袖里，扶住窗棂往里边翻。

&esp;&esp;翻了一下，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esp;&esp;王府内的房屋按照形制垫高，内高外低，所以翻出去容易翻进去难。嫁衣厚重，她又满头珠翠，浑身上下挂了至少有两斤的东西，不上不下又不敢使力，简直是卡在窗上。

&esp;&esp;如愿急得满头大汗，正纠结着要不要狠狠心往里边摔，门开了一扇，红衣金冠的郎君缓步进屋，正对上她的视线。

&esp;&esp;酒意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esp;&esp;她一愣，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扬手朝着来人挥了挥：“真巧，贵安？”

&esp;&esp;如愿清晰地看见堪称怔忡的表情浮现在独孤明夷脸上，然后他迅速反手扣上门，快步上前：“你怎么……”

&esp;&esp;“哦……我没什么。”如愿脸上一热，扒住窗框，含混地糊弄过去，“刚才见的……嗯，是朋友。我没想到是他，一时情急就翻出去了。”

&esp;&esp;“是早年认识的朋友吗？”独孤明夷不疑有他，踯躅片刻，颇有些歉意，“倒是委屈了。是被拦住了？”

&esp;&esp;“不，不是啊，只是……哎呀，不提了。”如愿连忙否认，要辩解也说不出什么，只能重重一叹，“总之，我的朋友是自己不想来的，没有哪一个委屈。”何况个个卸了武器如同要了性命，他们敢来，宴上常年不司弓马大腹便便的官员贵胄恐怕要吓得屁滚尿流。

&esp;&esp;心里一句补完，如愿仰头，向着独孤明夷露出撒娇式的甜笑，眉眼弯弯：“抱我下来。”

&esp;&esp;一双手立即扶在她腋下，力度轻柔均匀，一个用力就让她从窗间到了男人怀里，旋转间只让她听见轻轻的一声失礼。

&esp;&esp;如愿顺势环住独孤明夷，埋头在他领上嗅了嗅：“喝酒了？”

&esp;&esp;“只一两杯。实在不能推辞。”

&esp;&esp;“大胆！竟敢喝酒不叫我。”如愿十分做作地在他背上拍了两下，“罚你抱我过去。”

&esp;&esp;演完，她心满意足地松开手，身体刚往下稍稍滑了一截，腰上却让人稳稳一托，整个人更近地贴向他，饶是想着要避开发上珠翠面上红妆，也在他领上蹭过一小截，嗅到藏在降真香后极其浅淡的一丝酒气，看见不慎蹭在他红衣上的脂粉。

&esp;&esp;……是一个浅浅的印子，新鲜地掖在微微的褶皱里，像是刚刚做了什么能让人神魂缭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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