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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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1页）

&esp;&esp;“……陛下？”身后冒出个声音，韩王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探出来，“陛下怎么在此处？”

&esp;&esp;独孤行宁肩膀一僵，迅速擦了把脸，再转过脸又是紧绷而严肃的一张小脸，然而眼圈发红，鼻头也红通通的，看着就有些滑稽。他绷着脸：“散心罢了。叔父呢，怎么在这里？”

&esp;&esp;“哦，出来走走。”韩王见礼，揣摩着独孤行宁的脸色，“不知兼山的状况如何，心下有些郁结……出来走走罢了。陛下见谅。”

&esp;&esp;“豫王已大好了。”独孤行宁咬咬嘴角，“叔父不必挂怀。”

&esp;&esp;“如此、如此。”韩王点头，不再说话，沉默地看着独孤行宁。

&esp;&esp;独孤行宁也在看他，眉心微微抽搐，瞳中的神采迅速变幻，良久，男孩突然一瘪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朕、朕再也不想理他了！”

&esp;&esp;韩王心里一紧，匆忙上前搂住独孤行宁，轻拍着他的背哄他，沉声问他怎么了。

&esp;&esp;“他骂朕，还说些还政什么的话。”小皇帝把眼泪鼻涕全蹭在韩王刺绣精致的胸口和袖间，抽抽噎噎，“不就是摄政吗，一天到晚提这个，有什么了不起的！”

&esp;&esp;“……这是好事啊。陛下总要亲政的，天下哪里有不亲政的皇帝呢？”韩王忽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而他等这个兄弟阋墙的机会已经等了足足七年，皇家的诅咒终于落到了现任的皇帝头上。他嘴唇发颤，尽可能放软声音，“既然豫王这么说，陛下不如顺势而为，让他看到陛下的努力和本事，往后必定不会再随意提及，也对陛下刮目相看，岂不正好？”

&esp;&esp;“有些道理。”独孤行宁吸吸鼻子，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朕……确实还小了些，不大懂政事……”

&esp;&esp;“好办。陛下只需另找个人辅佐，要殿内人保密即可。”韩王感觉到背后缓缓渗出汗，但他脸上的笑容渐渐绽开，“臣不才，愿为陛下另找的人把把关，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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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如愿难得做了个美梦，梦里她昏昏沉沉地倚靠着长桌，恍惚间玄明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半扶半搂着她，一脸忧思地和她道歉，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

&esp;&esp;如愿听不清晰，只模糊听到“发热”之类的词，脸庞通红，傻乎乎地眨着满是水雾的眼睛，睫毛上星星点点，含混地叫他：“明镜……是明镜吗？”

&esp;&esp;“是我。”玄明应得很快，凑近却又迟疑，“我……”

&esp;&esp;如愿却蓦地欢喜起来，向他伸手，先摸到他披散顺滑如同绸缎的长发，再摸到他犹疑着放上来的指尖，黏黏糊糊的声音从舌尖流出来：“明镜、明镜……”她反反复复地叫他，握住他的指尖就笑起来，让他不慎刮到纱布就又皱眉。

&esp;&esp;“抱歉。”玄明慌忙缩手，指尖隔空游移两下，缓缓蜷起，“还疼吗？”

&esp;&esp;“疼。”伤口隔着纱布触碰到的痛一闪而逝，在涌起的热意前简直不值一提，如愿模糊地看见玄明更为歉疚的神情，以她昏沉的思维根本不能理解。

&esp;&esp;“你亲亲我。”所以她只是勾着他的手指卖娇，把坐在对面的郎君拉得更近，主动仰头凑过去，“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esp;&esp;女孩在发热，脸庞红得像是芙蓉醉露，脸颊两侧的发丝被汗浸湿，乱糟糟地黏在脸上，眼瞳里的星河早就碎成了雾，水蒙蒙地包裹住他。她的吐息是热的，含着果香和蜜糖香，嘴唇因发热而微微泛白，舌尖偶然舔过的地方却显出一线如同鲜花的红。

&esp;&esp;玄明一瞬恍惚，真顺着她的意低头，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嘴唇上，惊觉自己在做什么又猛地偏头避开，他的声音更哑：“不行，你我之间……”

&esp;&esp;“我疼。”如愿打断他，眼中的水雾又浓了一层，“你亲亲我……”

&esp;&esp;“待我来提亲，再过几日。”玄明喉头发紧，“你在发热，我不能……”

&esp;&esp;如愿却只觉得他在说废话，偏要在梦里耍一回流氓，双臂紧勾住他的颈后，用蛮力把他拽回来，直接贴上他的嘴唇。

&esp;&esp;万籁俱寂，风都仿佛在那一瞬暂且停止，如愿攀住玄明僵硬的肩背，缓缓探出舌尖，极轻地舔过他的上唇。

&esp;&esp;掌下的触感霎时更僵，隔着寝衣都摸得到紧绷的肌肉线条。

&esp;&esp;如愿又试探着去舔，再次接触到唇线时玄明忽然松开齿关。

&esp;&esp;她真正尝到了接吻的滋味。和桃月亭后的那场迷梦相似，玄明的嘴唇柔软，带着微微的凉意，但这次在唇齿纠葛间送到她口中的不是点了一星薄荷的甜，而是药材的微苦，涩得她本能地躲避，舌尖接触时隐约听见玄明的闷哼。

&esp;&esp;跨过界限的接触对双方而言都是完全陌生的领域，但没有人中途退缩，从一开始生疏得偶尔会磕到齿关，到自然地唇齿厮磨，等这个过于绵长过于黏着的吻结束，如愿整张脸红得更透，呼吸急促，紧紧抓着他的后领，滚烫的指腹擦过他的颈后，从他露在外边的肌肤上汲取些许凉意。

&esp;&esp;摸到颈下时玄明一把捉住如愿的手，克制着咬过她的嘴唇，说话时嘴唇轻颤，像是反复地啄吻：“不要这样……你在发热。”他制止她，和她额头相抵，不知道戳破打扰了

&esp;&esp;“他疯了吧？！”如愿脱口而出，慌忙问，“什么有意？是差人来说，还是让陛下赐婚的那种？”

&esp;&esp;“赐婚倒还没有，只是他既是陛下亲生兄长，为示荣宠，总得走这个流程。”元留脑内一转，迅速明白女儿打的什么念头，含混地提醒，“陛下向来敬重豫王，又暂且要靠他处理政事……约摸不会为难他。”

&esp;&esp;“也对，他们看起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如愿焦灼地抓抓脸，祈求的目光落到林氏脸上。

&esp;&esp;“平山那边恐怕也没什么法子。”林氏读懂如愿的目光，惨淡摇头，“这条路走不通。平山一向有意结亲，隔三差五同我可惜你与她生的两兄弟互相看不上，如今有个侄子能替上，又和陛下关系那么密切，不好说她是不是乐见其成，但必定不肯蹚浑水。”

&esp;&esp;如愿也知道其中难处，一时失语，呆呆地坐在榻上。

&esp;&esp;元留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模样，难免心疼，低声劝慰：“其实也未必有想得那么差，每每朝上相见，豫王举止有度文质彬彬，样貌也不差……”

&esp;&esp;“你什么意思？”如愿还没回神，林氏的声音突然拔高，指着如愿割开的袖口处露出的一线绷带，“文质彬彬？文质彬彬的人能做出当街抢人的事？女儿前脚被人弄成这样，后脚你劝女儿嫁过去，你试着和外人说一句试试，我看你还有没有脸做这个阿耶！”

&esp;&esp;她越看如愿越心疼，对着元留就越气，说着说着撸起两边袖子，大有要重振雄风一顿暴打的架势，吓得元留连忙改口。林氏哪里肯这么轻易放过，非要就此截断元留当墙头草的心思，步步紧逼，逼得元留连连讨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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