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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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节（第3页）

&esp;&esp;张征刷好牙，将牙杯牙刷递给亲卫，弯腰洗脸。

&esp;&esp;“我去厨房看看，好像有顺风，再拌碟子顺风，多放蒜，你喜欢吃。”钟先生交待了句，垂着头往旁边厨房过去。

&esp;&esp;捧着洗脸盆的亲卫见钟先生往厨房去了，吓的眼睛都瞪大了。

&esp;&esp;先生怎么走了？万一将军问起乞丐杀光了没有，他怎么答？

&esp;&esp;张征洗了脸，对着镜子，仔细梳理修剪着两缕胡须，理好胡须，坐下让亲卫梳了头，换好衣服，接过香茶喝着，等早饭送过来。

&esp;&esp;钟先生站在厨房门口，目无焦距的看着忙碌的厨子。

&esp;&esp;长沙失守，武将军生死不明，唉，苏姨娘都死了，武将军大约也是凶多吉少。

&esp;&esp;除了武将军，这世间，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约束得了张征。

&esp;&esp;他说要杀光这满城的人，再把这座城一把火烧了，昨天他这么说，今天他好好睡了一觉，他心情很好，他清清醒醒，他还是这么说。

&esp;&esp;他这是打定了主意。

&esp;&esp;他早就打定了主意。

&esp;&esp;这一座城的人命，这座城……

&esp;&esp;武将军从不滥杀，武将军必定不赞成他这样。

&esp;&esp;不能这样，不该这样！

&esp;&esp;钟先生一只手垂下去，捏了捏荷包里的小瓷瓶。

&esp;&esp;瓷瓶里是砒霜，这是江都城被围那天，他备下的，带在身边，备着城破时，自杀用的。

&esp;&esp;他胆子小，就算有刀有枪，他既不敢捅别人，也不敢捅自己，他连杀鸡都不敢，要自杀，只好服毒。

&esp;&esp;钟先生一下下捏着瓷瓶，看着厨子将面抖进锅里，缓声道：“味儿重些，将军这两天嘴里没味儿。”

&esp;&esp;“好！”厨子应了，往一只大碗里多加了两勺老汤。

&esp;&esp;……………………

&esp;&esp;香喷喷的小煮面摆上桌，张征坐下，拿起筷子，先吃了一大口凉拌顺风，接着将面碗拉到面前，用筷子挑起面条，呼呼噜噜吃起来。

&esp;&esp;小煮面一定要趁热吃。

&esp;&esp;钟先生坐在旁边，捏着筷子，慢慢挑了一筷子面，却没往嘴里送，目光定定的看着张征面前的面碗，看着张征吃完了面，端起碗，呼呼吹两下，喝一口面汤。

&esp;&esp;“你怎么不吃？又没胃口？你这样可不行，饭得好好吃！”张征吃完面喝完汤，看看筷子挑着面，却不往嘴里送的钟先生，皱眉道。

&esp;&esp;“是有点儿没胃口。”钟先生放下筷子，直直的看着张征。

&esp;&esp;“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么看着我？又想劝我？你想劝就劝，我听着就是了，也就听听，就当卖个耳朵给你。”张征嘿笑了一声。

&esp;&esp;“不是，我……”钟先生眼泪下来了。

&esp;&esp;“怎么啦？你……”张征话没说完，肚子里一丝绞痛泛起，“你？”

&esp;&esp;“是我，我……”钟先生看着张征，泪流满面。

&esp;&esp;绞痛由一丝骤然涌成一片，张征痛的笑容狰狞，“他娘的，你可真，下得去手！是什么？”

&esp;&esp;“砒霜，我留着城破时自尽用的。”钟先生声音哽咽。

&esp;&esp;“老子都没哭，你哭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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