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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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3页）

&esp;&esp;钟妙心虚一瞬，试图将酒壶悄悄藏起来，但她已经喝得半醉，动作自然远不如平时灵活，一不小心还将瓶盖弹了出去，骨碌碌滚到顾昭脚下。

&esp;&esp;对上徒弟目光的瞬间，她是真的想干脆醉死过去算了。

&esp;&esp;顾昭俯身捡起瓶盖缓缓走来。

&esp;&esp;钟妙往日总是一副战无不胜的样子，仿佛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刃，纵使站在那儿平平一眼望来，也叫人心生凛然不敢冒犯。

&esp;&esp;但此时她酒气上脸双颊绯红，一双眼睛也浸了水色，几缕发丝蹭散了糊在耳边，加之喝得半醉，看着倒是又乖又呆。

&esp;&esp;顾昭悄悄捻了捻手指，只觉得心里也痒了起来。

&esp;&esp;他蹲下身将瓶盖还给钟妙。

&esp;&esp;钟妙接过瓶盖正眯着眼试图对准瓶口，就听顾昭说：“师父总说自己只喝醉过一次，我看今天也怕是不轻。”

&esp;&esp;钟妙不乐意了：“那能一样吗？这个和那些酒是不一样的。”

&esp;&esp;顾昭听着她开口都有些含糊，知道她已经不大清醒。

&esp;&esp;钟妙自己为人坦荡，自然也欣赏的是正人君子那一类。顾昭这些年一直努力学着与师父更像一些，听他们赞赏“君子端方”“心性上佳”，但他心里清楚，这是不一样的。

&esp;&esp;君子会知道进退守礼，他却只想趁人之危靠得更近一些。

&esp;&esp;顾昭柔软了声音哄道：“是哪里不一样？师父教教我好不好？”

&esp;&esp;钟妙笑嘻嘻伸手沾了酒液在指尖，炫耀道：“不懂了吧！这可是断肠花所酿酒液，一般人哪怕是沾了一滴也要昏死过去，只有为师能喝这么多！”

&esp;&esp;顾昭心中一跳。

&esp;&esp;他压下情绪继续问道：“那师父为什么要喝这种东西？寻常的酒不好喝吗？”

&esp;&esp;“啊呀！还不是和铃他们总是说我！”她醉了的时候抱怨都像是撒娇，“说我喝醉就爱找人麻烦，其实也就是闹了那么一次！只好麻烦楚青给我酿了这个，至少，”她小小打了声嗝，低声道，“至少不会那么爱动。”

&esp;&esp;顾昭靠得更近了些。

&esp;&esp;“那一次是什么时候？师父能告诉我么？”

&esp;&esp;他也压低了声音，低得像在诱哄。

&esp;&esp;是什么时候呢？

&esp;&esp;钟妙仰望着星辰，旧日的火光在她眼中燃烧。

&esp;&esp;那是她年少时的一桩旧事。

&esp;&esp;钟妙少年成名自负天才，性情狂傲刚直，向来不屑与人做表面情谊，遇上喜欢的就上前交往，遇到看不惯的直接拔剑就干。

&esp;&esp;不少人看她不惯，但钟妙出了名的能打，因此只把这些人当作蚊虫一般驱赶，从不放在心上。

&esp;&esp;直到那一次。

&esp;&esp;直到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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