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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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第3页）

&esp;&esp;很朴素的一条裸色长裙，款式有些老气，被洗得发白，但熨帖得很整齐。

&esp;&esp;陆沉沉猜想，这应该是一个朴素但懂生活的女人。

&esp;&esp;来之前，周恪一在飞机上对陆沉沉小声说，他很紧张。

&esp;&esp;没想到见了面，陆长河居然比他们还紧张，紧张到都没发现她发现了那条裙子，哪怕它就摊在旧沙发上。

&esp;&esp;在陆沉沉的印象里，陆长河应该是不太容易接受周恪一的，因为每次提起他他都很郁闷，但出乎意料，他不仅接受了，还对周恪一极其客气。

&esp;&esp;饭桌上，他甚至站起来敬他酒，把周恪一都吓了一跳。

&esp;&esp;陆沉沉才明白，原来天底下的父亲都一样，他们大多不擅长将爱宣之于口，但对自己唯一的女儿都宝贝到极点，宝贝到爱屋及乌，宝贝到他会害怕，怕因为自己的怠慢，使得眼前这个男孩就轻慢了他的掌上明珠。

&esp;&esp;离开前，在飞机上，空姐提醒大家关闭手机网络。

&esp;&esp;陆沉沉靠在周恪一的肩头，给陆长河发了条消息，然后关闭了网络信号。

&esp;&esp;飞机起飞，轰鸣声与短暂的失重感过后，他们盘旋于云霄。

&esp;&esp;周恪一揽着她的肩膀，看着她凝视着窗外云朵的侧脸，说：“你还有我。”

&esp;&esp;陆沉沉抿抿嘴：“我觉得这样很好。”

&esp;&esp;各人有各人的路，各人有各人的生活。

&esp;&esp;【爸，如果你喜欢她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esp;&esp;周恪一亲了亲她的额头，“睡会儿吧，我们回家了。”

&esp;&esp;……

&esp;&esp;也是这一年，陆歆又生了个儿子。

&esp;&esp;陆沉沉偶然从陆星沉那儿听到这个消息，她客观地说了句：“希望他成长愉快。”

&esp;&esp;她没办法说恭喜，也没办法感同身受地开心，只好这么说，不论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他们生来就无法选择父母。

&esp;&esp;但他又比他们两人幸运了许多，至少他的降临是被万分期待的，他出生在一个完整的家庭，注定会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esp;&esp;这个弟弟百日宴的时候，陆星沉回了一趟南港。因为这个孩子的缘故，他的生父对他也不再逼迫，他获得了更大限度的自由，甚至被允许定在a市。

&esp;&esp;新生儿占据了生父更多的关心，虽然两个人都是他的儿子，但毕竟陆星沉在陆长河膝下养了十几年，和这个一出生就在自己身边的总归不一样，一碗水没办法端平。

&esp;&esp;陆星沉平静地说出这件事，神色很淡，好像不是在讲自己的事情。

&esp;&esp;他们都知道，允许他定居在a市，已经意味着另一种层面上的放弃。

&esp;&esp;可他不在意，或者说在意也没有用，比起其他七七八八的东西，陆星沉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生活，他有着陆沉沉没有的豁达，活得也比她通透。

&esp;&esp;他把小弟弟的照片拿给陆沉沉看，新生儿长得白白胖胖，他对着镜头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小脸圆不隆冬。

&esp;&esp;陆沉沉看了很久，说：“挺可爱的。”

&esp;&esp;是真的挺可爱的，一点也不怕镜头，还会对着它笑得咧嘴。

&esp;&esp;从他的那个笑容里，散发出一种新生的活力，他明明什么也不懂，但却像是通过自己的笑容来告诉所有人——你们，全都自由了。

&esp;&esp;他带着新生的纯净来到人间，扫去过往阴霾，给往事划出一条清晰的、新的界限。

&esp;&esp;以这条界限为点，旧事彻底结束，过去的一切腌臜都被洗涤，他们都即将开启新的旅程，新的人生。

&esp;&esp;从此之后，往事如烟，不必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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