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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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怎么会？应该不会这么早啊？&rdo;教授疑虑重重，高祖闻的脸也变了颜色：&ldo;天，怎么是脚？是孩子的脚！&rdo;三个医生再次直起身子，面面相觑。&ldo;一定是先前子宫开始收缩的时候，孩子在里面运动移了位。&rdo;教授几乎断定。&ldo;那怎么办？有什么办法？&rdo;杨牧已经急得完全没了主意，是谁？是谁当初想出这个馊主意要男人生孩子的？&ldo;正常情况下就要剖腹产，可是，冬和的体质，一旦全身麻醉，估计就醒不过来了。&rdo;再也没有人说话，孩子好象也安静下来，这会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绝望了。&ldo;哥，&rdo;冬和的声音非常低小，却因为寂静无声的手术室而变得格外清晰，&ldo;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rdo;杨牧连忙把耳朵凑到冬和的嘴边：&ldo;你说，我听着呢！&rdo;冬和喘了一会气，声音很无力，目光却清明，&ldo;我，其实，心里没恨你。&rdo;&ldo;嘘，&rdo;杨牧连忙用手指横在冬和冰凉的嘴唇上，感觉冬和好象在交代遗言，这让他的心无休止地痉挛起来，&ldo;别说话，你太累了，留着力气，孩子还没折腾完呢！&rdo;&ldo;嗯，我想说，我现在就想跟你说，那些事情，别放在心上，我不怨你了，真的，不怨了。&rdo;杨牧的眼泪啪啪地滴在冬和的脸上，冬和费劲地抬起手，象以前杨牧对他做的那样，揩去眼泪：&ldo;别哭，哥，以后你都别哭啦，好好活着，开开心心地。&rdo;杨牧自己擦了眼泪，勉强地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ldo;哥现在就开开心心的，宝宝就快出来了，以后笑不出的是你吧？宝宝肯定很难缠，你等着操心吧！&rdo;冬和的眼睛亮了一下，&ldo;还会有宝宝吗？他还能出来吗？&rdo;杨牧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ldo;原来你不想宝宝出来，后悔了吧？生了个捣蛋鬼？现在后悔太晚了。&rdo;冬和从鼻子里&ldo;吃&rdo;地笑了一下，&ldo;你怎么知道孩子会捣蛋？说不定是个乖的呢！&rdo;&ldo;那好，我们打赌，我赌孩子是个淘气的，你赌是个乖巧的。好不好？&rdo;冬和轻轻笑着点头，心里却想，既然自己活不成，也不要让别人太难过吧！孩子啊，爸爸这条命，还真是交代给你了啊！高祖闻给他们的对话打动着，看着教授：&ldo;我们该怎么办？&rdo;&ldo;你有什么办法吗？&rdo;教授也看着他。&ldo;伸手进去，把孩子推得转过来。&rdo;&ldo;什么？&rdo;杨凡低呼，&ldo;可能吗？&rdo;&ldo;可能，&rdo;教授赞同地点头，&ldo;也只能这么办了！&rdo;忽然冬和又叫起来，三个人又回到手术床的旁边，这次冬和的状态好一些，力气明显也恢复了不少。不知什么时候，丁燃已经让到一边，杨牧盘腿坐在手术床上，冬和倚靠着他，上半身微微抬着，双手在两边攥着杨牧的手。&ldo;他，他，又来了。&rdo;冬和喘着气，手指头因为用力，关节出变得青白，牙齿咬得格格响着，丁燃把新的一卷纱布放在冬和的嘴边：&ldo;咬着它，也许能好点儿。&rdo;冬和给折磨得发狂，根本不能思考，也听不进别人的话，还是杨牧低下头，在他耳边一遍遍地说：&ldo;张嘴，乖，张嘴，咬着纱布，别咬自己。&rdo;丁燃握住冬和的下巴，把纱布重新塞进去。冬和的眼泪无意识地疯狂流着，和冷汗混在一起，人又湿透了，因为杨牧的两手抓着冬和，丁燃一遍遍地给冬和擦汗擦泪。这么折腾着一直到快六点钟，最后一次阵痛持续的时间很长，冬和的身体到这时候已经开始连续痉挛，喉咙里咕咕的，呼吸开始不通畅，杨凡连忙取出他嘴里湿透的纱布，重新戴上氧气罩：&ldo;冬冬，呼吸，用力呼吸。&rdo;等到阵痛好转，冬和的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下，教授终于说：&ldo;差不多了，开始吧！&rdo;高祖闻看了冬和一眼，冬和也在看着他。他点了下头，手从下面伸进去，试探了好久，找到了正确的位置，然后他注意到冬和在杨凡的指导下，长长地吸了口气：&ldo;一，二，&rdo;冬和屏住呼吸，高祖闻并没有数到三，他的手在冬和的体内抓住了孩子的脚，用力推了回去，孩子在子宫里转身，头终于抵到子宫的出口。冬和只觉得腹腔里排山倒海，剧痛轰然而至，所有的内脏都在错位，都在因为孩子的移动，抗议地肆无忌惮地疼痛着。冬和的头狠狠撞在杨牧的怀里，沙哑的声音爆发般痛喊出来，这是一声长长嘶叫，到最后，终于无声。杨牧用了很大的力气，困著冬和的身子，也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抓着冬和的手，搂着他筛得如同树叶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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