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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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大概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了，便老老实实地退回来，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叫：&ldo;小理哥。&rdo;施理板着脸：&ldo;你跑什么啊?能耐了啊，拿了钱就跑了，怎么也找不到人，让你师傅急死了。&rdo;小陈脸上又白又红，不知道说什么，一个劲地绞着自己的衣角。施理坐在一张c黄上，说：&ldo;坐吧，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rdo;张堪将门反锁上，也在c黄头那块坐了下来，长腿一伸，抵在墙上，挡住了小陈的出路。小陈只好在另一张c黄上坐了下来，已经是九月中旬的天气了，天气已不那么炎热，但是小陈的头上、脸上、脖子上全都是汗，汗涔涔的，看得施理都有些不忍心了。他四处看了一下，在c黄头柜上拿起卷纸，扯了点纸给小陈：&ldo;擦擦汗，不要慌，有事就说。我们也没报警，要不然你早就被抓起来了。&rdo;这话绝对是有恐吓的意味。小陈慌乱擦了两把，汗水沾透了卷纸，在脸上脖子上留下不少纸屑，施理也不提醒，任由它沾着。小陈开口了，带着浓浓的哭腔：&ldo;小理哥，你千万别告诉警察好吗?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我就是急用，所以先拿了你们的钱。&rdo;那钱其实并不是施理的，而是王杨的，施理说：&ldo;到底是怎么回事呢?&rdo;小陈吸了吸鼻子：&ldo;我有个同学，他今年刚中专毕业，出去找工作，结果被搞传销骗去了，扣着不放，他们要他拿钱，他没有，他们就不愿意放人。他家里条件不好，根本没有钱，他就打电话让我帮忙筹钱。我也没多少钱，那天看见抽屉里放了一万多块钱，我就起了临时起意，将钱拿走了。&rdo;施理和张堪对视了一眼，原来是这么回事。&ldo;你要钱应该跟我们说才对，我们能借，一定会借给你的，但是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响地拿了就走。不问自取是为贼，你难道不懂?&rdo;施理的声音中带着责备。小陈哭丧着脸说：&ldo;我知道，可是我怕你们不答应，我同学被他们扣着，没有钱汇过去就不放人，而且会打人的，他很害怕，哭着让我帮忙给他筹钱。&rdo;施理扶了下额头，真是有同学爱：&ldo;你同学在哪里呢?&rdo;&ldo;就在市里。&rdo;一直不出声的张堪问：&ldo;你说星城?&rdo;&ldo;嗯。&rdo;施理又问：&ldo;他们要了多少钱?&rdo;小陈说：&ldo;第一次要了六千，第二次又要五千。&rdo;&ldo;你都给了?&rdo;施理问。&ldo;我转了六千块过去，这五千还没有转的。&rdo;施理摇了摇头，真是傻不愣登的，要多少给多少，这给出去，还要得回来吗?&ldo;你同学出来了没有?&rdo;&ldo;没有。&rdo;小陈摇摇头。施理求助地看向张堪：&ldo;怎么办?&rdo;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传销这种事。张堪说：&ldo;我以前听说有人被拉去做传销，对方问他要钱，他借口去找亲戚借钱，逃了出来。你的同学要是够机灵的话，应该也能逃得出来。&rdo;小陈摇摇头：&ldo;我同学胆子很小。&rdo;言下之意，就是自己逃出来的几率很小。张堪说：&ldo;你能联系上他吗?跟他说，让他出来跟你拿现金，约个地点。&rdo;小陈迟疑地问：&ldo;这样行吗?&rdo;&ldo;总要试试的。&rdo;&ldo;可是一般都是他打电话给我的，他的手机关机，打不通。&rdo;张堪说：&ldo;他的手机应该被没收了，需要的时候才会开机。&rdo;施理问：&ldo;那些人打人吗?&rdo;张堪摇头：&ldo;一般是不会打的，不过会控制人身自由，对你进行各种洗脑。必要的时候，可能会打人。&rdo;施理本来听谁不打人，才刚松了半口气，又被张堪的后半句话噎住了：&ldo;小陈，那就想办法叫你同学出来吧，只要能够出来，就好办了。&rdo;&ldo;嗯。&rdo;小陈又小声地说，&ldo;小理哥，我会尽快将钱还上的，对不起。&rdo;施理总算听到他说了一句道歉的话，脸上不再那么紧绷，这小子还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这钱被传销的骗了去，恐怕追回来的几率极小，所以还得他自己或者他同学慢慢还了。&ldo;你也别住这了，回苗圃去吧，回去等你同学的消息，有消息了咱再过来。&rdo;小陈老老实实地点头：&ldo;好。&rdo;张堪骑着摩托车送他们两个回到苗圃，施理喝了口水，对着小陈扬了扬下巴：&ldo;赶紧去干活去。&rdo;小陈显然有些意外：&ldo;小理哥，你还让我在苗圃做?&rdo;&ldo;不做怎么的?你不做事哪来的钱还给老板?老老实实给我干活去，那钱就从你每个月的工资里扣，直到还完为止。&rdo;施理斜睨着他，人留在眼皮子底下才好要钱，不然跑了去哪里找人。不过以后银钱的事不能再由他经手了，还是得自己来，省得再给这小子犯罪的机会。小陈连连点头，说话带了点鼻音：&ldo;谢谢小理哥，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尽快将钱还上。&rdo;老郑听说小陈回来了，连忙跑了过来，听施理交代完，一巴掌拍在小陈后脑勺上：&ldo;你个蠢崽，这样的事你也干得出来!枉费老板和小理对你这么好，弄得人家操心。走，跟我干活去。&rdo;小陈没有做声，跟着老郑走了两步，突然站住了，倒回来，从身上摸出一张卡来，递给施理：&ldo;小理哥，这个还给你，卡里还有八千二百块，密码是123456。对不起，谢谢!&rdo;说完还朝施理鞠了一躬。施理拿着卡没有做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ldo;手机开着机，你同学找你了，就赶紧来跟我说。&rdo;小陈点点头，跟着他师傅走了。张堪一直默默看着施理处理小陈的问题，颇有些意外。在他看来，施理是个有点睚眦必报的人，小陈怎么说也是偷了他们钱的人，有了前科，多多少少都是个隐患，肯定不会容忍他再留在自己身边了，没想到他还若无其事地让小陈继续做下去。他挑着眉盯着施理看，不说话。施理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过了一会儿又抬头，发现张堪还在盯着自己看，那眼神含着笑意，让他莫名觉得有些恶寒，遂没好气地说：&ldo;你干嘛呢?看什么看?&rdo;张堪说：&ldo;你怎么还会同意小陈继续留下来?&rdo;施理叹了口气说：&ldo;不留下来怎么办?他本质其实也并不坏，只是一时想岔了，所以才干了糊涂事。而且只有留下来，才能让他还钱啊，不然去哪里找人?&rdo;张堪听着前头，本来还觉得施理是个挺善良宽容的人，听到后头，便忍不住&ldo;噗&rdo;地笑出了声。施理瞪他：&ldo;我这么做难道不对?&rdo;张堪忍住笑：&ldo;挺好的。&rdo;施理给王杨打电话，告诉小陈已经找到，钱的下落也知道了。王杨此时正在游乐城忙得不可开交，天天还要应付段兰平美其名曰的关怀骚扰，烦躁得都想揍人了，这时候听见施理总算带来个好消息，不由得露出了笑容。&ldo;师兄，我让小陈留下来了，还在苗圃干。&rdo;施理让小陈留下来的事完全是他自己做主的，都没来得及跟王杨商量。王杨想了一下，说：&ldo;嗯，你安排吧。这孩子本质也不坏，要不是为了帮他同学，大概也不会走这一步。&rdo;施理说：&ldo;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让他在苗圃做着，每个月扣点工资，好把钱还上。师兄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他接触钱的事了，以后还得你自己多操心了。&rdo;王杨笑起来：&ldo;是要你多操心了，你不才是我的会计吗?&rdo;&ldo;嘻嘻，师兄说的是。你信得过我，那我就一直替你管着。&rdo;施理嘻嘻笑，&ldo;师兄，那边情况怎么样?&rdo;按他的估算，这工程大概还只进行不到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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