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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1页）

&esp;&esp;康十四娘叹气笑：

&esp;&esp;“你嗓门大，保不定什么时候被人听去了，又或者，是歪打正着。我听说，圣人没追究这事，你别放心上了，赶紧准备译语大赛才最要紧，你家里还有个李姊姊费钱，为了她，也为了你自己的前程，都该好好准备不是吗？”

&esp;&esp;她声音轻柔起来，脱脱感激笑笑，把脑袋一点，算是赞成。

&esp;&esp;圣旨刚到浙西，军中已哗变，卓金的人杀了留后。等后脚中使带着皇帝的任免令跟来，卓金把人请到大帐，一丢眼色，又冒出一群寒刀凛凛的武人，把刀朝中使脖子上一架，吓得中使直哆嗦：“节帅这是要干什么？”

&esp;&esp;这个时候，卓金出来苦口婆心将众人劝下，戏演完全套，当着中使的面，他为难道：

&esp;&esp;“中使看，眼下这个局面不稳，某一时半刻是走不掉了。”

&esp;&esp;中使惊魂未定，却也不傻，在卓金紧急修书往长安送上表时，同时写了封密函呈交天子。

&esp;&esp;事情传到长安，外头变天，墨云翻滚，下起瓢泼大雨来。政事堂里掌了灯火，朱窗洞开，风雨如晦萦绕耳旁。皇帝一脸阴沉地坐在案几旁，神情不定，案旁五足银熏炉里正袅袅吐着沉水香气，丝毫不能安抚人情绪。

&esp;&esp;“好啊，他这是彻底跟朕叫板，要单干了！”皇帝把几面敲的笃笃响，意料之中，中书舍人早把局面分析透了，卓金明确要反，按原计划，几路大军这就能压上去。

&esp;&esp;文抱玉挑着灯芯，说：“陛下，卓金手下不过是些亡命之徒，不足为惧，五州节度使虽然手里没多少人马，但徐州兵马使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esp;&esp;皇帝偏过身子来，借烛火，看谢珣和中书舍人把图铺开了，雨声不断，君臣的身影在烛光中轻曳，议事的声音时高时低。

&esp;&esp;雨没有停，皇帝走后，谢珣把度牒拿给了文抱玉：“老师，你跟左仆射度支的事情商讨如何了？”

&esp;&esp;文抱玉边看度牒，边坐了下来，他清雅的姿态总是很好看：“学士写给陛下的谏言我看了，他的意思，是继续选派中枢的郎官们往地方去，这样，既裁剪了京都的冗员，又加强了对地方的控制。”

&esp;&esp;谢珣亦认同：“以学士的才能，早晚要拜相。”

&esp;&esp;文抱玉微微皱眉，捏着度牒：“小谢，在打寺庙的主意是吗？陛下未必会同意。”他端详片刻，“没点来头的人，不敢私印度牒。”

&esp;&esp;谢珣的眼在火光中又清又亮：“能增加国库的法子，前人几乎想遍了，我也想很久。要怎么做，朝廷多了钱，百姓的负担却无须增加，除了这个，老师还能想到别的吗？多征江南富豪的税？”

&esp;&esp;“你说的这些，都是一时之策。”文抱玉笑了笑，“当然，没法子时，也只能这样，我来劝陛下。左仆射把计簿都拿给我看了，先帝朝还是留了些家底子的，但禁不起耗。”

&esp;&esp;度牒一搁，文抱玉眉目如刀：“国家就像大厦，里头到处是蛀虫，外头看，还是副堂皇的样子而已。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要做，小谢，这事一旦开了头，要有钢铁般的意志撑下去才行。”

&esp;&esp;谢珣默默颔首。

&esp;&esp;他望着老师专注沉思的模样，心里一动，突然就很想杀了云鹤追。

&esp;&esp;雨天晦暗不明，堂食结束后谢珣又回御史台，案头后，裴中丞正在翻户部送来的僧尼籍帐，两人交谈起来。

&esp;&esp;雨势急，这是初夏的、两相处（1）

&esp;&esp;一身淋漓的水，刚上来，蓑衣就蹭到谢珣，他让了下身子。

&esp;&esp;脱脱把蓑衣解下，横竖没地方搁，两腿一张，手拎着支在了中间。这姿态不雅，谢珣看在眼里，刚想说话，就见她撩开湿透的头发，不忘冲自己笑得黏牙。

&esp;&esp;因被雨淋，脸愈发白，衬得那眉黛弯弯，樱唇似血。

&esp;&esp;谢珣目视于她，不由莞尔，很自然轻吟道：“披蓑戴笠雨如泼，红是樱桃黛是山。”

&esp;&esp;虽然听不懂，但脱脱从他看自己的眼神中察觉到什么，眉梢吊起：

&esp;&esp;“台主，你是说我像樱桃吗？怎么又扯上山了？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你说呀？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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