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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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1页）

&esp;&esp;自杀。用割肉刀自刎了，血从榻上源源不断地滴淌下来。

&esp;&esp;谢长晏认得他的脸，记得有次在庭院中见他杀狗，捏着狗的嘴巴将一壶酒灌下去，等狗醉倒后，他一边哭一边割断了狗的脖子。

&esp;&esp;那是谢长晏得见雪月（1）

&esp;&esp;从第二天起，谢长晏恢复了求鲁馆和万毓林的行程。她给时饮定制了一个十分醒目的马鞍，上面不但缀满了五色丝线，还拴了两排银铃，奔跑起来时铃声玎玲，煞是好听。

&esp;&esp;求鲁馆还是废墟一片，木间离和众弟子们焦头烂额地从废物堆里寻找有用的东西，而他们的老师公输蛙，则忙着跟谏官们吵架，以及找燕王要钱。

&esp;&esp;万毓林随着寒冬的逼近木叶凋零，猎物也大多冬眠了。谢长晏赶在胡桃过季前收了最后一批果子，计划着重新做个核雕向陛下赔罪——至于她之前的那封奏书，当然是没有交上去。

&esp;&esp;她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复杂和繁忙，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悼念她那还未开始就已成空的少女情怀。

&esp;&esp;然而，在街上招摇过市也好，去林中独自钓鱼也罢，那幕后黑手就跟冬眠了的野兽一样，再没有亮出利爪尖牙。

&esp;&esp;一晃三月，时近年关。

&esp;&esp;这一日已入夜，谢长晏亲自看着母亲入眠，为她拢好被子后才起身回屋。十二月的玉京天寒地冻，鼻息间萦绕着袅袅白气，宛如隐洲长年不消的雾。

&esp;&esp;谢长晏心中忽然有了点挂念。

&esp;&esp;不知五伯伯的身体是否好些了，跟他半年，亲眼见他从三天服食一粒仙丹变成一天一粒；不知九哥哥的个头有没有长高，他最担心的就是会跟五伯伯一样矮；对了，还有二哥哥，三姐姐出事后他就外出游学了，至今杳无音信……

&esp;&esp;她从结冰的湖边走过，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投递到地上，孤单一道。

&esp;&esp;亲人、故乡、童年，很多东西，都已远隔天涯。

&esp;&esp;带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谢长晏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前，刚要推门，眉心一动。

&esp;&esp;她闻到了香味。

&esp;&esp;谢长晏的手停在门上，睫毛颤了又颤，最终，带着几许惊诧几许疑惑几许欢喜地缓缓推开门。

&esp;&esp;门内的香炉已被点燃，一人站在炉旁，一手摇熄火折，一手将盖子盖回去，转过身来对她一笑。

&esp;&esp;白烟黑衣，刹那，暖了夜。

&esp;&esp;“怎、怎会这个时候……来？”都过酉时了啊。

&esp;&esp;“刚见过公输蛙，被他提醒了一件事。”风小雅脸上略有迟疑之色，目光闪烁了几下后，终于问了出来，“你，见过飘雪月没有？”

&esp;&esp;马车轱辘声在寒夜中显得格外分明。车身微微摇晃，窗帘飘起落下，水晶灯内的烛光时明时暗，令人恍生错觉。

&esp;&esp;我在哪儿？我要去干什么？

&esp;&esp;谢长晏注视着车外亲自驾车的风小雅的背影，心中也似点燃了一炉香，氤氲起茫然一片。

&esp;&esp;如此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暖手炉都不热了，车终于停了下来。

&esp;&esp;风小雅打开车门：“到了。”

&esp;&esp;谢长晏提裙下车，目光投向前方，顿时震撼——

&esp;&esp;一条二十丈宽的长河冻结成冰，蜿蜒着伸向前方，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天是黑青色的，河是银色的，河与天的交界处，是一道幽幽泛蓝的白线。而在这道线的正上方，一轮浅黄色的圆月悬挂当空，大得超乎想象。

&esp;&esp;“来。”风小雅将手伸给她。

&esp;&esp;谢长晏迟疑。

&esp;&esp;风小雅便往前一探，抓住了她的手，然后带着她走上河面。

&esp;&esp;冷风呜咽，他的手，温暖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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