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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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第1页）

&esp;&esp;一个一直被冷酷无情的主人折磨的奴隶忽然有一天得到了恩赐，相信我，他的

&esp;&esp;便宜师傅教我习剑之前曾问我什么是我的道，我说我没有道。

&esp;&esp;我确实没有道，这种目标和信念一般的存在在我的生命里一直是被忽视的。我思考第二天吃什么，思考下一站去哪里，思考许许多多的凡尘琐事，还有修士们避之不及的感情，唯独从来不思考“道”。

&esp;&esp;“道”很没意思。

&esp;&esp;因为一个修士一旦真正找到自己的“道”，此生就只剩下道。

&esp;&esp;多可怕啊，这一生会漫长到看着树老龟死，漫长到涓流拓宽成大河，山丘长成高峰，而你的余生里再没有欢歌笑语或是忧伤悲戚。

&esp;&esp;你在生生死死离合之外，你只有道，而道给你永生。

&esp;&esp;活了那么久，活得都忘了自己曾经是人——这样的道有什么意思呢？为何值得追求？两个世界古往今来帝王将相，为何都孜孜不倦地追寻着“道”？

&esp;&esp;我当然理解生命会本能地渴求更长的生命，但我无法理解这种本能最终压倒一切人性。修真这件事在最初也曾让我沉迷，那种进步后全身毛孔张开般的快感，任何凡世间的娱乐手段都无法相比拟——于是修士们在每一次进阶后更加用心地修行，为了更进一步，为了问鼎升仙。

&esp;&esp;极其偶尔的，在修士们少见的大型社交活动，进阶大典上，我躲在一群低阶修士之中，看着所有人不苟言笑的脸上升腾而起的、他们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病态狂热，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esp;&esp;就像是邪教传教现场，或者什么聚众吸毒现场。

&esp;&esp;每个修士脸上都有着古怪而又熏熏然的陶醉，我置身其中，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自在，好像误入了什么古怪的计划之中，幕后有一双眼睛冷眼旁观，而这大典上只有我一个是正常人。

&esp;&esp;修士真的不正常，不仅仅是出于我自己的感想。他们的不正常就像平日里健康到能和牛搏斗的汉子会忽然抽搐手脚，像恐怖电影中直勾勾盯着你的古怪老人，念叨着诅咒一样的预言。

&esp;&esp;这才是我远离修真界的最大原因，因为待在他们身边总让我有种窥探了什么秘密的恐惧。

&esp;&esp;这一定是一个很大的秘密，我不敢看、不敢听、不敢想，只敢远远逃开。

&esp;&esp;为什么不敢呢？有时我会容许自己很短暂地想一想我为什么不敢。死不可怕，可死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我不怕死，却本能地害怕撞破这个秘密。

&esp;&esp;而这就是我能允许的自己思考的极限了，我的所有思绪会在这个断点戛然而止，然后我会迅速地、彻底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esp;&esp;但依然能感受到冥冥中的某个意志。

&esp;&esp;我就这么半死不活地修炼着，修为稳步增长，从来没有瓶颈，也从来没有自己的道。

&esp;&esp;——然而我的剑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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