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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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瓒和祁善下飞机回了祁家，各自倒头就睡。下午祁善从房里走出来，寻思自己是今晚回学校还是明天起个大早，她看到周瓒的房间门也开着，一地乱糟糟的东西。他在收拾行李。&ldo;哪一天的机票呀？&rdo;祁善端了杯水站在他门口。周瓒忙着把衣服往皮箱里塞，埋头说：&ldo;没订，就这几天吧。我发现这周机票特别贵。不过也无所谓了，我爸最不心疼的就是钱，他巴不得我早点走。&rdo;&ldo;瞎说，阿秀叔叔什么时候盼着你走？他差不多每天都来找我爸下棋，你不在的时候他可没来得那么勤。&rdo;祁善说了句公道话。&ldo;再不走善妈和定叔也要烦我了。&rdo;&ldo;你有点良心好不好？家里托人买的土鸡蛋大部分都被你吃了。我妈就怕你回了加拿大吃不上地道的家常菜，想着法子给你做好吃的。&rdo;&ldo;也是。在那边我炒的番茄蛋跟我一起租房的韩国人都觉得好吃。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恐怕只有那些可怜的老外觉得我做菜还不错。那边无聊死了，早知道当时随便考个国内的大学也好。&rdo;&ldo;活该！不想走也得走，你假期都没了。&rdo;&ldo;嘁，缺课的也不是我一个。学校考勤也没那么严格。&rdo;祁善默默地喝水。周瓒也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够直白了。他就差没喊出声来‐‐留我。快留住我！&ldo;那是什么？&rdo;祁善的注意力被一件小东西吸引，率先打破了僵持。周瓒的衣服堆里露出了一只粗陶水杯。她走过去，掀开覆在其上的牛仔裤，把杯子拿在了手里。那杯子一看就是手工做出来的陶艺品，杯形拙朴，釉上得也不太均匀，但是杯身手绘的青花海水纹还算别致，很合祁善的眼缘。她问周瓒：&ldo;哪弄来的？&rdo;&ldo;你喜欢？&rdo;周瓒对抬眼看了看祁善，说，&ldo;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rdo;祁善翻转着杯子，发现底座上还有一个小小的&ldo;瓒&rdo;字。周瓒见她爱不释手，不由笑了，&ldo;想要就拿走。你从我手里得的好东西还少吗？不差这个杯子。&rdo;祁善想问这杯子的来历，这不是外面能买到的东西，可她又怕问多了两人处境更微妙难言，心中微漾，用指甲刮了刮那不太标准的汉隶体&ldo;瓒&rdo;字。过了一会，周瓒出门一趟，他说要去买点东西。祁善猜想八成又是隆兄找他去鬼混。她把那杯子洗了，用温水泡着。祁定无意中看见了，半开玩笑道：&ldo;这杯子长得也太憨了，回头老爸给你个好的。&rdo;祁善微笑不答。说了爸爸也不会懂。吃过晚饭，祁善去街口还一本租借的小说，顺便到干洗店替周瓒拿衣服。回来的路上，她满脑子都是前天三亚酒店发生的事，还有周瓒收拾行李时的犹豫和期盼。留他几天容易，可是以后呢？她满心迷茫，也看不清周瓒想要什么。越是相互太了解的人，越有不可触碰的盲区。经过周瓒家门口的，灌木丛前徘徊着的一个身影强行令祁善从自己的内心世界中抽离。她放慢了脚步，最后脚像粘在了地上。那是祁善几乎要忘记了的一个人。朱燕婷也发现了祁善，她俩隔着小小的一条马路对望。祁善手里拿着的是周瓒的外套和洗干净的球鞋。朱燕婷近乎嘲讽地笑道：&ldo;祁善，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lso;贤惠&rso;。&rdo;&ldo;你找周瓒？他出去了。&rdo;祁善朝她点了点头。&ldo;我知道。所以我在这里等。&rdo;朱燕婷把手cha在两边大衣口袋里。天有点冷，她细心修饰过的面孔也冻得发青。祁善听说朱燕婷考进了本地的一所艺术学院学声乐，半年不见，她变得比高中时更漂亮张扬，眉目里也有了自信。祁善说：&ldo;你等了多久，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rdo;朱燕婷冷冷道：&ldo;你明知他不会接我电话。我不是来缠着他的，只是要当面问一句，他回来后只见了我一面就找不着人了，这是不是代表我们就这么完了？要甩我也该给个准话，何必捉迷藏？&rdo;祁善默默抓紧了干洗衣物的透明袋子。朱燕婷的意思是，直到这次回国，周瓒和她还是男女朋友关系。是，他没提过，祁善也没问起，但这不代表没有事情发生。她是谁？谁规定&ldo;好朋友&rdo;找了另一半非要向对方坦白。&ldo;这些话你还是当面问他吧。&rdo;祁善面无表情。朱燕婷见她无心逗留，自嘲道：&ldo;祁善，明明我才是她女朋友。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我都有种第三者撞见了原配的感觉？这太讽刺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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