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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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第2页）

&esp;&esp;图日狼狈地看?着城门升起，护城河隔断了对方的?追击，他毫不甘心，在风萧萧中?示威道：“南梁的?将军，你们胜一时！”

&esp;&esp;顾青眯起眼睛，像是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esp;&esp;这个眼神激怒了图日，他嚷道：“回去看?看?你们的?国家吧，南梁的?土地上?已经开满了我们的?曼珠沙华！”

&esp;&esp;与此同时，宜州西南方，右参政江家府邸。

&esp;&esp;江莺正端着药碗从祖母的?房里出来，她一个人端着漆盘不方便提灯笼，可就在她走过拐角的?功夫，眼前晃了一下，还?没看?清，紧接着，就被一阵浓重的?血腥气抵在门上?，叫人反胃气息和那人嘶哑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敢发出声音，我便要你的?命！”

&esp;&esp;江莺手中?端着的?药因他的?推搡一晃，紧接着，什么东西刚好顺着手腕滴进了她的?药碗里，浓重的?血腥气绽了出来，刀锋抵住她的?喉，这人虚弱又强硬地说：“我要见顾青。”

&esp;&esp;良禽择木

&esp;&esp;刀锋指人咽喉，尖锐的光成?了这天色未明之中唯一的亮色，江莺被人死死抵在廊道上，这是一个偏僻的角落，只要人不往这走，根本看不到这里头正在发?生的事。

&esp;&esp;不安和紧张的情绪在此间交荡来回，陌生的男子，骤然危险的气息，若是换作旁的女子，现下只怕早已失声尖叫，或是晕厥过去，可?江莺不行——她是个哑人。

&esp;&esp;其实原本她只是口吃，可?因为这事，遭受过的嘲弄太多，让她渐渐变得不敢开口，甚至忘了如何说话，时至今日，渐渐变得不会?说话了，也是因为如此，她虽是家中嫡长女，却并?不得母亲和父亲疼爱，又加之先前?出了魏家那事，父亲更是嫌她交友不善，令家中蒙羞。

&esp;&esp;她在家中本就不得待见，不善言辞，甚至连个亲近的侍女都?没有，唯一还算亲切的便是祖母，所以才愿意?整夜衣不解带地照顾，只她没想到，不过独身来送汤药的功夫，就遇上了这种事。

&esp;&esp;昏暗的日色，重重的遮光，叫她根本看不清面前?这人的一点容貌，只知道他有一双比昏色更加黝黑的眼睛，他狠厉地盯着一个人时，甚至有些冷漠，但叫江莺会?害怕的，往往就是冷漠，她叫这人吓得身子发?颤，细嫩的脖颈总是不时地碰上锋利的刀锋——

&esp;&esp;挟持她的人似乎也知这是一个非常叫人恐惧的姿态，但他亦非常意?外，面前?这个姑娘看起来格外弱小?，胆子也不大，但纵是如此，除了发?抖之外，竟安安静静地任他拿捏。

&esp;&esp;不管如何，这样甚好，毕竟他身上还有伤，若是叫她招惹了其他人过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应付，他看着江莺的脖颈撞上他的刀，寒着声音：“备车，带我去顾府。”

&esp;&esp;江莺无可?奈何，只能?受他胁迫，叫奴婢备车，只是在吩咐人时，躲避着身后?的目光，用眼神示意?丫鬟赶紧到顾府报信。

&esp;&esp;不知是不是因为江莺安静，叫他觉得人质被控制住了，又或是身上的伤势真的很重，叫他无心再关注其他，以至于马夫多绕了好几圈路都?没察觉。

&esp;&esp;江莺坐在他身侧，闻到他身上透出的血腥气，忍不住屏住呼吸，不知是他身上有的，还是从旁人身上沾来的，狭小?的空间叫血腥气回荡，多呼吸一寸，都?会?叫她忍不住反胃，她不会?说话，但并?不代表她不害怕，她的安静之下，是心口快要跳出来的心。

&esp;&esp;再如何绕行，顾府还是到了，那人推着江莺下马车，可?刚是瞧见顾府牌匾的功夫，就叫他发?现了不对劲，惯常守门的家丁已然不见，大门敞开着，还没跨进府门，就能?瞧见里头手握长刀的府卫。

&esp;&esp;只他们并?不迫近，而是随着他一步一步往里进，一步一步往后?退，像是允许了他说话的机会?，又像是害怕他伤害江莺。

&esp;&esp;那人拽着江莺往前?走，看到这架势，忍不住说了句：“还挺会?告状。”

&esp;&esp;江莺不说话，双方就这般僵持着进了院子，一个拐角的功夫，抬头，他们就看到了季卿语——

&esp;&esp;如今不过寅时，整个府邸静悄悄的，加剧了这场剑拔弩张的气氛，季卿语一身紫藤色的衣袍，裙角随着小?风翻卷，她的声音传在风里，温和中带着一丝早春寒：“此处便是顾府，我是顾将军的夫人，不是阁下哪位？有话尽可?直说，只要你，放了江莺。”

&esp;&esp;谁知那人听完她这话，目光一下便暗了：“我几经周折，不是想与妇道人家打交道的，叫顾青来见我！”

&esp;&esp;轻蔑的话，叫周围府卫齐齐亮了刀光，昏暗的天色亮了一寸。

&esp;&esp;季卿语站在台阶上，分明居高临下，却也有一瞬间被这人的疯狂晃了眼睛，她久居深闺，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其实在听说这事时，心里是有一瞬惊慌的，她反复确认江莺是否安好，忐忑地在亭中踱步，在这人闯进来的前?一刻，明明还是紧张的，可?如今，对上这人的目光，她的害怕忽然被这风带走了，她让自己的的目光从江莺面上移开，定了定神：“……将军出征，迎战西戎，此消息天下周知，阁下即是来寻我夫君，自该是明白此事的，我也不怕把?这话说得明了些，将军如今不在宜州，根本不能?回来见你。”

&esp;&esp;可?这话并?不能?叫底下的人接受，他看着季卿语的目光寸步不让。

&esp;&esp;季卿语的目光微微一暗，想到什么：“看来阁下根本不是来寻顾青的，所以，您且说吧，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了江莺。”

&esp;&esp;“叫顾青来见我，不然她今日就别?想活。”那人抵着江莺的刀锋又近了近，对季卿语说，“这是他欠我的，今日，我必须要见到他。”

&esp;&esp;北境，悬壁。

&esp;&esp;顾青听到图日的话，眉头不禁皱了个紧，何叫南梁的土地上开满他们的花？

&esp;&esp;他看着对面的城门缓缓合上，他目力极佳，甚至能?看清对方绿色瞳孔里透出的挑衅目光，顾青微怔，忽然想起当初在惠山剿匪时，在那里遇到的西戎人——

&esp;&esp;不应该的！这些年?的惠山虽有匪乱，但总不至于爆出大范围动乱，也不该短时间内聚集这么多山匪在惠山，这里头还有西戎人……

&esp;&esp;恍然之间，顾青知道了什么，策马往回赶，他的马很快，余光间皆是残影，可?就是这时，他的脑子里愈发?清晰，快到军营时，镇玉策马来迎，顾青勒住马绳，语气飞快地吩咐：“事态紧急，派一队人马连夜赶往京城，同丞相大人道南梁可?能?有不少西戎细作，让他们赶紧派人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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