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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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1页）

&esp;&esp;季卿语吸了吸鼻子?，记得那日也是这样被?他抱着：“嗯……”

&esp;&esp;“钻营苟苟，阿谀奉承，你?是不是？你?承不承认？”

&esp;&esp;季卿语觉得丢了人，环住顾青的脖子?，却豁然开朗，小声在他耳边说：“……认。”

&esp;&esp;“你?算计魏家，又不是全是出于私心，宜州百姓受苦，家人受累，你?管这叫钻营？怎么这么小心眼。”顾青揉着她的发顶，轻轻在季卿语的耳侧留了一个吻，“承认便是，那又如何？我叫你?算计我。”

&esp;&esp;去赏花吗

&esp;&esp;天落孤蒙，葭月似霜，檀木马车行在山道上，晃晃悠悠，今日有雨，不大，罩得山间雾蒙，像是苍云下盐。

&esp;&esp;矮脚灌木丛随着马车卷起的小风倒伏，可跌倒了却又懒得再站起来，没骨气得很，可反正?就是冬季，也无人督促它们勃勃生机，以至于，马车停下时，油纸伞“嗡”地撑开，露出的那一朵玉兰，成了万物颓唐里?唯一的亮色。

&esp;&esp;顾青穿了身黑色深衣，季卿语则是一裙素白。

&esp;&esp;今日是曾祖的祭日。

&esp;&esp;“真不让我去？”

&esp;&esp;顾青单手撩起车帘，漏出半个身子看着她，一脸不满意她这个安排。

&esp;&esp;这人今日还束了冠，早晨起来叫季卿语看见?，还稀奇地看了许久，确实如她想的那般，顾青生得太硬朗，不适合穿宽袍大袖，高马尾和骑装更适合他。

&esp;&esp;这会儿?，季卿语盯着他摇摇头，到底没说，若曾祖看见?他能气得活过来……

&esp;&esp;季卿语喜欢文人客，曾祖却喜欢状元郎，当初带她到京城会见?老友，那是挨个问候了各家子孙，放出的话也十分嚣张，若想做季卿语的夫君，那最次也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状元郎。

&esp;&esp;曾祖若知道季卿语不仅没嫁状元郎，甚至嫁的还是个不读四书、不通五经的武将……季卿语摇摇头，其实心里?想的是别的——季云安把她的婚事当作筹码去做交换，今日叫曾祖知道，曾祖定是要生气的，季卿语不想在曾祖生气的时候，带顾青去见?他。

&esp;&esp;她侧了侧头，心想，今日还是先跟曾祖打声招呼，明年再带顾青去见?他吧，反正?日子还长。

&esp;&esp;顾青难得收拾这么整齐，却白收拾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给季卿语系好?白裘带子，叫她不要吹风：“我在山下等你。”

&esp;&esp;季卿语点?点?头，提裙往山上去。

&esp;&esp;曾祖葬在山腰，那处长着一片竹林松木，是个清雅之地，只曾祖的墓碑旁，还多栽了棵枇杷树。

&esp;&esp;目下已不是早晨，过了给曾祖祭祀的时辰，不过不要紧，因为每次祭祀时，季卿语总会多留一会儿?，人太多，轮不上她同曾祖说话，曾祖也听不过来，倒不如不要着急，晚上一些，慢慢讲。

&esp;&esp;只她是这般，父亲也是。

&esp;&esp;季卿语并不意外看见?季云安的身影，步子只是停了一下，便撑着伞，走到他身边。

&esp;&esp;“父亲万福。”

&esp;&esp;“嫁了人还知道来看曾祖，不枉曾祖当初最疼你。”季云安只是用余光看了季卿语一眼，全?身上下都带着不动声色的意味，自得写?在眼底。如今他如愿以偿做了宜州的知府，周身气度都不一样了，曾经气质里?的迫切和张皇消失不见?，转而?化为了身居高位者的自在淡泊。

&esp;&esp;但季卿语知道他只是暂时满足罢了，父亲想去京城。

&esp;&esp;她自觉看透了父亲，没有心力再周旋，她变了，经历过一番作茧自缚的破蛹，但父亲没有，话里?依旧那般冠冕堂皇，可当初疾言厉色提醒她来见?曾祖的又是谁？

&esp;&esp;她不该心存侥幸的，“吾日三省吾身”是君子所为，一个人的思想从?来都是根深蒂固的，父亲已经叫功名利禄迷了眼，又怎么想起还有回头路。

&esp;&esp;季卿语切齿，话声是少见?的尖锐：“父亲不用假意与我周旋，那些事，天知地知……”

&esp;&esp;你知我知。

&esp;&esp;今日有雨，季云安的目光随着她这句话变得如闪电般凌厉，可他又自诩身份，当季卿语的话是耳旁风，他手中还握着香，香烟缭绕而?上，渐渐淡在云里?，季云安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从?小受教的礼义廉耻都忘了？我是你爹！敢同我这般说话！你的家教呢！”

&esp;&esp;季卿语对他越发?失望：“父亲的教诲，卿语没齿难忘，只曾祖的教诲呢？父亲敢同我一般掷地有声吗？”

&esp;&esp;季云安固执地给曾祖插上香，回首看她，宽袍大袖划出弧度，切断了一片绵绵细雨：“我不敢？我有何不敢？曾祖的一字一句，我从?未忘过，甚至日日夜夜记着，记得比谁都清楚，曾祖遗言我誊抄千遍，枕着夜梦？我忘了？你说我会忘吗？”季云安彻骨寒凉的目光看着季卿语，像是看着一个丧心病狂的怪兽，咬牙切齿道，“我看忘的是你……季卿语你不要忘了你的什么身份？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般同我说话！今日当着曾祖的面，你跪下认错，我可以不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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