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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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1页）

&esp;&esp;霍云深收起冰袋，全扔进垃圾桶，脱了衣服去与房间相连的浴室里，将花洒水温调到最低，把自己从头到脚浇透，简单擦干，穿上最少的贴身衣物，钻进被子里，把言卿紧紧搂到怀里。

&esp;&esp;他身上很冰，冷水的效果能持续五分钟左右。

&esp;&esp;等到体温暖上来，他再次下床让自己变凉，回来继续抱她。

&esp;&esp;言卿烧得煎熬，接触到男人冰凉的身体，本能地往上靠，她主动钻到他臂弯里，头埋进他的颈窝，拼命跟他贴合。

&esp;&esp;霍云深用尽力气箍着她，像生命的最后一夜那样拥抱，眼睛盯着昏暗的虚空。

&esp;&esp;他轻颤的手掌在她脊背上温柔地抚慰，唇去寻找她的眼帘，鼻尖，唇角，一下一下不舍地亲吻，在无人知晓的漫长黑夜里，热烫湿意顺着他眼角滑下，没入她汗湿的头发。

&esp;&esp;“我家卿卿，永远是小公主，”霍云深贴在她烧红的耳朵边，“我知道医生的意思，他想说，你可能会疯，会傻……疯了没关系，我陪你疯，我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傻了更没关系，我照顾你，哄着你，一辈子守在我家小公主身边。”

&esp;&esp;“要是忘了我……”

&esp;&esp;他无声地笑：“我再重新跟你认识一次，这一次，我会努力表现好，不让你那么讨厌我，你也不要躲我，对我笑一下，好不好。”

&esp;&esp;“就笑一下……我就不那么疼了。”

&esp;&esp;怀里的小姑娘热腾腾拥着他，没有应答。

&esp;&esp;但她的头脑里，也许正在一点一点消磨掉对他的记忆。

&esp;&esp;霍云深合上眼，缠紧她的身体，在三年来长久的苦痛折磨里，

&esp;&esp;男人面对言卿侧躺着，一双瞳仁又哀又亮，浮着一层水，顺鼻梁滑下，一点声息也没有。

&esp;&esp;言卿看呆，不知不觉也跟着哭了。

&esp;&esp;她愣愣摸了下自己湿润的脸，不明白什么情况，霍总流泪已经很不寻常了，她这是……怎么了，被他心情影响了么？

&esp;&esp;可胸口那种抽痛又格外真实，明确告诉她，她在为他心疼。

&esp;&esp;言卿晃了晃还在晕的脑袋，总觉得一场宿醉过去，她像死过一次似的，现在蹲在霍云深的跟前，恍如隔世一样。

&esp;&esp;她拽长衣袖，凑上去给霍云深擦泪，拧着眉心问：“集团里出什么事了吗？还是你做噩梦了？深深，你——”

&esp;&esp;霍云深蓦的攥住她的手：“你再叫我一声。”

&esp;&esp;他嗓音粗粝刺耳，言卿听得心惊，听话地唤他：“……深深，霍云深。”

&esp;&esp;她不解：“我才醉了一晚上而已，你好反常啊，不认识我啦？”

&esp;&esp;霍云深牙关微微打颤，不由分说把她拽到小床上，手臂收拢，鼻息混乱地狠狠将人抱住，暗哑说：“认识，我是怕你，不认识我。”

&esp;&esp;言卿应该推他的，但半压在身上的男人发着抖。

&esp;&esp;她的双手比意识更快，环上他的脊背，很乖地靠着他肩膀，小声说：“你哪来的这种奇怪想法，我跟你结婚证都领了，三年才过了一点点，想忘也没可能好吧。”

&esp;&esp;霍云深伏在她颈边，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低低地呛笑一声：“……是我做噩梦了，梦到你一觉醒过来，把我忘了，说不认识我，又绑了床单，要从窗口逃出去，我吓着了。”

&esp;&esp;言卿脸一热，严重怀疑霍总是在嘲笑她，她拍了他一下：“霍先生，你该不会是为这个哭的吧？太傻了。”

&esp;&esp;“确实傻，”他鼻音极重，似哽似叹，“老婆能不能同情同情我，再让我抱抱。”

&esp;&esp;言卿抿着唇，脸颊轻蹭着他的衣服，心里酸胀胀的。

&esp;&esp;她猜到霍总不可能为了公事流泪。

&esp;&esp;本以为是梦到了云卿，却没想到……竟然会因为她。

&esp;&esp;言卿下意识放软身体，让他抱得尽兴，不经意一转头，余光瞄到对面的房间门开了，缝隙里高高低低探出好几个脑袋在偷看，差点没把她吓死。

&esp;&esp;她慌张地一缩，猛推霍云深：“家里怎么还有别人！”

&esp;&esp;霍云深一僵，慢慢抬起眼，幽冷盯过去。

&esp;&esp;闵敬带着何医生和两个助手，在阎罗王的逼视下秒秒钟败阵，灰头土脸从屋里挤出来，干巴巴笑：“霍总，太太，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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