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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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嗳了声，&ldo;小公爷叫奴才什么示下？&rdo;&ldo;熬鹰的事儿别忘了。&rdo;他乐颠颠的，&ldo;过会儿我去找你啊，你等着我。&rdo;那头皇帝正和亲贵们谈牛羊人口的事，不经意的一瞥，恰好瞥见他们说话。恩佑拔长了脖子探进廊庑，素以站在槛窗下笑吟吟的，倒是一幅不错的画卷。他抚了抚案上的如意，夔龙箭袖下的手指压着那一片花团锦簇，籽料微微的凉意渗透进关节里。东边朝霞打在玻璃上反光，有细碎的芒刺过来，皇帝调开视线，嘴角沉了下去。☆、皇帝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和那些蒙古亲贵准葛尔王爷周旋一阵，最后笑道，&ldo;明天围场狩猎，大家都拿出看家本事来。猎得好，朕这里备了东西，各有赏赐。今儿道乏，回头在松鹤斋设筵，再款待远道而来的诸位。&rdo;这是叫散了，众人闻言，依次行礼退出了楠木殿。小公爷没走，看见皇帝从御座上下来忙上去搀扶，一面道，&ldo;奴才在方圆百里内部安排了禁军把守，主子出行必无虞的。明儿往木兰围场，咱们在庙宫歇一晚，先前也打发人过去照应了。主子一路上辛劳，今晚好好安置，明早辰时牌咱们就出发。&rdo;皇帝看他一眼，他们虽算不得发小，也是一块儿长大的。又碍着皇后，他对他一直像兄长爱惜弟弟一样。恩佑满身痞气，很少有这么稳当的时候，看来真是大了，似乎也能堪大任了。他点了点头，&ldo;朕知道了，你也去歇着吧&rdo;小公爷笑得很谄媚，&ldo;奴才再陪主子走走。&rdo;他不干亏本的买卖，这么献殷勤，皇帝心里知道他打什么算盘。要开口借人么？本来打算好的事，从看见他们那么不避讳的搭讪起就动摇了。他不言声，蜷起手指，缄默下来。小公爷是耐不住寂寞的，他瞅准了时机往上凑，&ldo;主子……姐夫，我有桩事要求您。&rdo;皇帝缓步出了楠木殿，身后一溜近侍随从。经过配殿前也没有转脸瞧，因为知道素以会跟在后面。他心里倒踏实了些，慢声道，&ldo;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套近乎法，叫朕瘆得慌。&rdo;&ldo;别呀&rdo;小公爷狗摇尾巴似的在边上哈腰，&ldo;您是我的亲姐夫，换了别人我也没这么下气儿的。嘿嘿，上月察哈尔总督送我一只海东青，那鸟太烈性了，软硬不吃，成天在笼子里扑腾，我看了都头疼。前两天下决心要熬出来，结果我压根儿不是对手。它瞪着我，我都有点儿怯……您身边的司帐，就是那个伺候我阿玛丧事儿的素以，听说他们家是鹰把式出身。我想求主子，把姑娘惜我几天，等鹰熬成了再给主子送回来。&rdo;不是一天两天，是&ldo;几天&rdo;，皇帝调过目光审视他，&ldo;你打主意打到朕身上来了？她肩上担着差事，跟你去熬鹰，朕这里怎么办？&rdo;小公爷嗅出了主子爷抗拒的味道，敢情没有素以，皇上就不能安寝似的。不是还有另两个吗？司帐不在司衾项上，也不是什么难事啊！&ldo;还有一桩，熬鹰是整宿的，她是个女孩子，跟你关一间屋子里那么几夜，往后名声还要不要？&rdo;皇帝横了他一眼，脑子里一霎儿变了好多想法。小公爷半张着嘴，他真没想到万岁爷会是这态度。他虽是皇帝，平常也威严摄人，可在他眼里还是愿意亲近的人。尤其阿玛没了，小公爷没了主心骨，就因为有这位天下第一姐夫，他接下来要走的路也有方向。万岁爷性子冷淡，却是个讲义气有耐心的人。他比自己大了好几岁，小时候自己爱胡搅蛮缠，万岁爷总瞧他小让着他。后来即位称帝，自己有了难题也去麻烦他。说穿了皇帝在别人面前是皇帝，他们私底下处，就像自己家里人，帝王也有温情的一面。小公爷一直顺风顺水的，没在他这路碰过软钉子，这回真有点摸不准路子了。&ldo;您不答应吗？&rdo;他又往下矮了几分，&ldo;主子，求您了，您就借我吧！&rdo;皇帝看他那赖皮相有点恼火，干净利落扔了句话，&ldo;不借！&rdo;小公爷抿起了嘴，斟酌一番道，&ldo;主子爱惜底下人，这个奴才都知道。您是怕她坏了名声，将来不好许人家？如果是这样，主子大可以放心，奴才府里……&rdo;&ldo;你听不懂朕的话？&rdo;皇帝没让他再说下去，一手指着内午门方向，寒着嗓子道，&ldo;给朕出去，再来聒噪，朕治你的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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