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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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第1页）

&esp;&esp;高架桥上，一辆黑色宾利疾驰。

&esp;&esp;油门踩到了底，车速飞快，引擎轰鸣声和雷电交加的声音交错着，车身两边不断碾轧溅起利落的水花，雨刮器不断扫落雨水，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青筋突戾。

&esp;&esp;车停在郊外停业的冰球场里，后座里的中年男人被拖着撂到冰场上。

&esp;&esp;这里太暗，只有外面的路灯光顺着空隙落了几缕进来。

&esp;&esp;漆司异穿着一身矜贵的西装，平时一尘不染的鞋面上沾了泥水，头发也被雨淋湿了些。脸上神情陷进黑暗里看不清分明，峭拔的身影立在那如鬼魅。

&esp;&esp;他每一个动作都很慢，像是电影里的回放带。如看死物的视线注视着眼前的人，领带被扯下来，往握成拳的右手指骨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esp;&esp;侯普嘴巴上粘了胶带，背在身后的手不断纠缠着试图解脱麻绳。

&esp;&esp;还没等扯开绳结时，漆司异走过来，俯身将他绳子扯开了。他刚想去撕开自己嘴上的胶布时，脸上就被狠狠地砸过来一拳。

&esp;&esp;“唔唔……”

&esp;&esp;侯普口腔里感觉到了鲜血的咸腥味，喊不出声。整个身子都往一边歪了过去，脑袋震得嗡嗡作响。

&esp;&esp;他本来以为漆司异只是要发泄，抬手去挡住脑袋，可是接二两三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自己脸上、胸口。

&esp;&esp;不停在咳嗽，头发被拽住的那一刻，头皮都仿佛被拎起，后脑勺狠狠地被磕在身后的铁丝网上。

&esp;&esp;侯普以前作为拳击手打拳时也遇过强健对手，可是没经历过这种把人往死里打的打法。他多年荒废下来，哪里挡得住漆司异几拳。

&esp;&esp;死死地咬碎牙关，颧骨额头肿青，嘴巴里全是血味。他痛叫着往后躲，在漆司异停下的那几秒里撕开了嘴上的胶布，吐出了颗牙来：“等、等会儿……”

&esp;&esp;他几乎奄奄一息，看向居高临下的年轻男人：“知道我玩过你的女人，很难受？”

&esp;&esp;沉稳的脚步走近，他往后蠕动不忘笑着挑衅。

&esp;&esp;“你赚了的。”侯普咳出一口血痰，“那时候她还小，身材也一般，没现在骚。她总呜咽呜咽地哭，搞得人很没心情……啊！”

&esp;&esp;小腿被硬生生踩到骨头发出了嘎吱声，他看见眼前的男人捡起了脚边上的一根铅质冰球杆，杆尾在地上摩擦发出难以忍受的尖锐声响。

&esp;&esp;侯普这才开始怕了，他没想搞出人命，也不想因此丧命，咽了咽唾沫：“你……不至于吧，我他妈又没杀了她！”

&esp;&esp;沉默了一路的漆司异对他的求饶视若无睹，在这时偏了偏额，试图看清那张肿脸。他目光邪懒，面无表情地只说出了两个字：“去死。”

&esp;&esp;

&esp;&esp;◎我没说结束◎

&esp;&esp;施今倪不喜欢回忆。

&esp;&esp;就算是最美好的十七岁，和漆司异在一起的那一年里，也充斥着胆颤心惊的谎骗和小心翼翼。

&esp;&esp;可是现在昏沉沉又窒息般的意识里，她又回想到5岁时候太过模糊的片段回忆。

&esp;&esp;施今倪并不是从一出生就在福利院，她记得她有一对很年轻的父母，房子很小却很温馨。

&esp;&esp;但是在那年的一场车祸后，爸爸酒驾撞伤了人，妈妈每一天都被伤患的家属追债。某天的那个马路边，施母看着她叹了十九次气。她骗施今倪说去买棉花糖，就再也没回来。

&esp;&esp;那十九次叹气中，每一次仿佛都在提醒施今倪有多多余，她真的很讨厌自己变成累赘。

&esp;&esp;工作的这几年，她也尝试看心理医生，被引导着讲出这些往事。

&esp;&esp;如果她有得选，她也想每天都烦恼为什么数学这么难，教导主任怎么每天都戴着一条系得歪歪的领带，过年时最烦人的亲戚爱拿他女儿来攀比成绩，爸妈到底能不能对我说一次满意，今天额头上又长出一颗青春痘，好朋友又莫名其妙冷战生气。

&esp;&esp;如果她有得选，她在十七、八岁时也会热烈又压抑、扭捏又勇敢地和这个现实的世界撞一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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