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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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第1页）

&esp;&esp;“是海的味道。”霍青环视四周，缓缓地说，“我们现在可能在海上。”

&esp;&esp;少年怂的海上漂流

&esp;&esp;“我们在海上？”邵景行感觉自己不能相信霍青说的话，“你是说，在海边吗？”海风的味道是没错的，但海上是个什么意思啊？

&esp;&esp;霍青摇摇头：“我刚才就应该发现的。你看脚下。”

&esp;&esp;邵景行抱着他不想撒手：“脚下怎么了？”刚才他掉下来的时候就看过了呀，就普通的树林之间的草地嘛。树林并不茂密，那些树也不粗大，一棵棵看起来都细溜溜的，最粗的也不过他手臂粗细，仿佛集体营养不良似的。就连地上这些草也不怎么茂盛。

&esp;&esp;至于再远处，那就看不大清楚了，毕竟雾气太大了。

&esp;&esp;反正不管咋样吧，这几棵破树破草的也没什么看头，他才不要放手呢。

&esp;&esp;霍青很无奈地把这贴狗皮膏药撕下来，然后亲自蹲在地上，揭起了一块草皮：“看看底下。”

&esp;&esp;邵景行蹲在他身边，跟没骨头似的还要往他身上靠：“底下有什么——这么多树根？”

&esp;&esp;是的，这一丛草拔起来，连带着地面都被揭起一块儿，好像足球场上铺的草皮似的。草皮底下是密密麻麻的树根，交错盘缠，仿佛一大群蚯蚓，看得邵景行有点头皮发麻。

&esp;&esp;树根没啥，一棵树在地下的根系要比地面上伸展的枝叶庞大得多，尤其是生长了上百年的古树，那根系庞大到你想不出来。可是眼前这些细溜溜的营养不良一般的树，其根系也能发达到这种程度，尤其是还盘结交织在一起，还是有点异常的。

&esp;&esp;并且——邵景行忽然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这个，土好像很少啊……”草皮一翻起来，简直看不到多少土，好像下面全都是树根一样。

&esp;&esp;“对。”霍青赞赏地摸摸他的头发，“很聪明。”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很快发现这个问题的。

&esp;&esp;邵景行很开心地冲霍青笑了一下，正准备借机再亲一下，霍青已经直接把他的头按下去了：“你听听下面的声音。”

&esp;&esp;邵景行只能苦着脸趴到地上，把耳朵贴着那些树根。说真的他心里有点毛毛的——总感觉这些树根会忽然动起来，爬进他耳朵里啊。

&esp;&esp;但是并没有什么会爬耳朵的树根，事实证明他全是胡思乱想。倒是耳朵里隐隐传来水的声音，邵景行仔细听了一会儿，惊讶地发现，水声正是从地下传来的，或者说，是从树根下面传来的。

&esp;&esp;而且这水还不是地下河流那种流动的哗哗声，而是……邵景行觉得有点难以形容：“下头有水声，是那种……”

&esp;&esp;“海浪的声音。”霍青平静地说，“对吗？”

&esp;&esp;“对！”邵景行脱口而出。可不就是海浪那种相互挤压的闷响吗！可是，这下面有海浪的声音，难道说，他们真的在海上？

&esp;&esp;心里存着这么个念头，邵景行再闭上眼睛细细一体会，果然觉得脚下这块地面正在轻轻地晃动，就好像游轮在海中上下起伏的感觉。

&esp;&esp;这下他真的不能不相信霍青的话了，他们正在海上，在一片——漂在海上的树林里？

&esp;&esp;“这是什么地方！”生活在海水之中的树木是有的，比如说著名的红树林。但那也只是生在海岸边缘，会时常被潮汐淹没罢了。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片树林，是完全在海水之中的啊！

&esp;&esp;“范林。”霍青也侧耳听了听树根下面的海浪鼓动之声，“又叫泛林，生于海上的浮土，随波漂流，所以才叫‘泛’林。”

&esp;&esp;泛，从水，乏声，本义即为漂浮。

&esp;&esp;邵景行眼都直了：“那我们这是，在海上漂浮吗？”

&esp;&esp;天呐，海上的浮土能有多少，极其偶然的情况下才能有一颗种子在其中发芽，然后长大成树。盘结的树根抓住这些土，然后再慢慢地聚集更多的土，让第二棵种子生根发芽……

&esp;&esp;如此年复一年，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谁知道要多少年才会形成这样一片树林？

&esp;&esp;难怪这些树都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茫茫大海之上能有多少土可聚集？海浪从岸边冲刷而来的，风带来的，以及海鸟落下的羽毛粪便食物残渣，还有凋零的树叶，才勉强聚集成了这一层薄薄的土层。

&esp;&esp;所以草皮揭开都是树根，因为这片泛林本来就是由树木组成的。这些根盘结成一个巨大的垫子，才能让泛林在水上漂浮。至于周围浓浓的雾气，显然是海面上的水汽所结，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水了。

&esp;&esp;“我们去边缘看看。”霍青眼睛有点发亮，“只听说过泛林的名字，但还从没人能登上，只是曾经有人在海边远远见过而已。”

&esp;&esp;邵景行一点都不觉得这个泛林有什么好的，但霍青既然看起来兴致挺高，那它必须好，必须去看！

&esp;&esp;刚才邵景行从高处摔下来的时候就觉得地面凹凸不平，硌得他后背生疼。原本他以为是草里藏着小石头，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土层下面那些高低不平的树根。现在一走起来，顿时这种感觉又出来了。明明看着是平坦的草地，他却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再加上泛林一直在轻微地晃动，最后霍青只好搂着他的腰，免得他一歪又不知道冲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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