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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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1页）

&esp;&esp;今晚没有月亮，晃荡的江面，有些发狂。沈灏往左紧一步，一只手撑开，却不抱她，只做了个抱的姿势，离她衣裳尚有毫米。

&esp;&esp;禾生瞥了眼，心想定是等着江上起风船只磕碰，不小心跌了主动投入他怀里才好。

&esp;&esp;才不呢。禾生暗自定好脚力，目光直直地望着起浪的江面。

&esp;&esp;他也不放下手，就那么撑着。

&esp;&esp;浪淘风簸自天涯，时而有水溅上来，滴到甲板上来。沈灏清了清嗓子，语气不疾不徐，缓缓说：“你

&esp;&esp;她抿了抿，粉肉的嘴嫩得只想要让人含一口。沈灏望见她慢慢凑过来，半眯上眼准备享受。

&esp;&esp;呼吸声越来越近，眼见着就要亲上脸颊，忽地她挨着脸擦过去，在他耳边停下，轻嗔：“亲你个大头鬼。”

&esp;&esp;病中晕得要死了，还这般模样。成天惦记些不正经的事，她都替他羞。手迅速一抬，夹了三根针准确无误地往他天灵盖上扎去。

&esp;&esp;裴良和翠玉捂嘴笑，翠玉没兜住，噗嗤笑出了声。

&esp;&esp;沈灏烦躁，睨一眼，裴良赶紧拉了翠玉下去。

&esp;&esp;禾生用手推推他肩膀，问：“生气了？”

&esp;&esp;沈灏冷着脸，无气无力地答一句：“没有。”

&esp;&esp;禾生搓了搓针，往下针得深些。他的头发生得极好，没有半点棕黄，烛光下看，乌黑细软，披在肩上。男子披发，容易显出颓靡不振的感觉，换做他，却不，鲜眉亮眼，全然是冷傲清高的气质。

&esp;&esp;从上往下，矮着眼瞧，他生了一对好眉，半点杂的都没有，又浓又黑，恰到好处。眉间上方天庭处，稍有点凸起，得定眼瞧仔细才看得出。哪里都好，唯独这块骨头，美中不足。

&esp;&esp;以前听算命先生说，龙有伏羲骨，生在额头，定是贵人。禾生轻轻抚上那小块骨头，笑：“你有日角，难不成是皇帝么？”

&esp;&esp;她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沈灏听了却一点笑意都没有，仔细琢磨，顺着她手抚摸的痕迹，摸一把。

&esp;&esp;“一块烂骨头，还能生出花来？我若是皇帝相，你岂不是皇后相？”

&esp;&esp;禾生捂嘴笑，见他脸色缓和，顺着话往下讲：“只要不是乞丐相，都好。”

&esp;&esp;她收了针，起身准备离开。沈灏拉住她，扬起一张脸，满目的不甘心。

&esp;&esp;她瘪嘴，学着他素日惯挂在嘴巴的话，回敬：“这么大人了，还闹小孩子脾气。”

&esp;&esp;沈灏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话来驳。

&esp;&esp;低了头，见地上影子渐渐靠近，脑子里还在想她刚说的话，转瞬间额间一温——她弯腰，吻了吻他额头。

&esp;&esp;不过蜻蜓点水的功夫，却恨不得每帧每幕都慢如蜗牛，细细地搁在时间缝隙里再尝一遍。

&esp;&esp;沈灏回过神，禾生已走开好几步。抬眼去瞧，黑与光的交融处，她翩翩飘起的裙角似蝴蝶轻飞，扑啊扑地，很快没了影。

&esp;&esp;沈灏往后一躺，手指摩挲，贴着方才她吻过的地方，曾经学诗学句解缠绵，现如今身临其境，亲自体会了，方知真正涵意。

&esp;&esp;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esp;&esp;这不，她才离开一会，他脑子里就已经全是她的身影。

&esp;&esp;在江上晃了五六日，终是到达望京城。

&esp;&esp;踏上熟悉的地方，禾生心中既喜又怕。原来他要带她来的地方，是望京啊，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再喜欢不过。

&esp;&esp;可是……禾生问他：“大府就在望京城，还有我的街坊邻居们，他们都认得我……万一被瞧见了，怎么办？”

&esp;&esp;沈灏轻笑，“怕什么，横竖有我挡着。你家住平和街，我们家住华容街，一个东一个在南，平素里碰不着。”

&esp;&esp;可大府的宅邸就落在华容街旁的西敦街呢……她眉头一蹙，惊讶问：“我们要住华容街？那可是皇亲世子住的地方，我们是要去投奔谁么？”

&esp;&esp;他人长得不错，脑袋也蛮灵光，说不定真实身份是谁家王侯的门客。禾生嘟囔着，好歹与皇亲国戚沾着边了，狐假虎威，腰杆子能直起来。

&esp;&esp;沈灏看她细细思忖的样，倒像是在算怎么卖他才最合适。难倒他半点皇子气质都没有么，瞧在她眼里，倒成了投奔人的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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