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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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1页）

&esp;&esp;屋外有人说话，“人我都带来了，绝顶的好，算是我王婆大发善心，舍了这样的娇人儿给你们！”

&esp;&esp;木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禾生看着进屋的陌生人，倏地一个激灵，脑子顿时清醒过来。

&esp;&esp;“哟，醒了？”王牙婆蹲下身，攫住禾生的脸，朝门口站着的几个农夫炫耀：“怎么样，没骗你们吧？”

&esp;&esp;禾生躲开她的手，惊恐慌张，满脑子都是一个声音：她被拐卖了！

&esp;&esp;以前听说过这样的事，但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仍然觉得无法置信，怎么会，她怎么会被拐卖！眼瞅着门口的男人们面容猥琐，朝这般走来，禾生止不住地发抖。

&esp;&esp;王牙婆挡住男人们前进的脚步，嘿嘿笑：“先交银子。”

&esp;&esp;年纪较大身形佝偻的男人将她拉到一边，商量着价格。另两个年轻点的，站在一旁色迷迷地打量禾生。

&esp;&esp;禾生喊救命，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叫嚷，明明灯火通明的村子，却没有一人出来询问。

&esp;&esp;一边哭一边喊，嗓子都哭哑了喊嘶了，屋外半点动静都没有。禾生目光一黯，想着咬舌自尽得了。

&esp;&esp;活着，横竖不能让人糟蹋了，倒不如死了痛快。在这世上走了十六载，落得这个下场，她下了地府，定要好好质问阎王爷，到底做错了什么！

&esp;&esp;谈好了价格，王婆放心交人，抬腿正要往屋外走，忽地门被人一脚踢开，王婆还没来及抬眼，就被一脚踢到了心窝子上，直接倒地不起。

&esp;&esp;禾生哭得双目模糊，没有力气去看，忽地被人拥在怀里，闻到了熟悉的沉香味。抬脸一看，那人英气的面庞近在咫尺，像是做梦一般。

&esp;&esp;她听见他的声音若获珍宝般激动，一双大手将她揉在怀里百般疼爱：“禾生，我来了，不要怕。”

&esp;&esp;☆、

&esp;&esp;禾生怔怔地看他，像是要将他刻到眼里去，一双鹿般的眼睛，惊喜和委屈并存。他来了，他来救她了！

&esp;&esp;她扯住他的袖子，恐惧而紧绷的情绪瞬间瓦解，仿佛有了靠山般稳妥，连眼泪都涌得更紧肆无忌惮。

&esp;&esp;他双臂稍一使力，将她横抱起来，一步步朝外走，禾生安然地躺在他怀中，从未有过的踏实感油然而生。

&esp;&esp;她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皮影戏，所向披靡的英雄救了娇弱的美小姐，于千里迢迢之外的山河，日夜相继，踏着时光的碎影，冲冠一怒为红颜。

&esp;&esp;禾生抬脸望他，他鬓角沾着跋山涉水的尘土，眉间敛着抹不开的担忧，眸里映着哭哭啼啼的一张脸——是她的脸。

&esp;&esp;时隔多年，她忽然记起当年看戏时的心潮澎湃，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与愉悦，仿佛只要靠在他的肩膀，天下所有难事都能迎刃而解。

&esp;&esp;她忽地不哭了，搂着他手愈发用力，整个人往他怀里贴。沈灏心跳慢半拍，喉咙耸动，憋着声低头交待：“乖，别动。”

&esp;&esp;禾生听话地点头，安静地闭上眼，缩在温热的怀里，感受耳边风声簌簌，和他喘着气的呼吸声。

&esp;&esp;沈灏抱人一路冲出去，方才还静悄无声的村子，一听说来了人抢媳妇，从四面八方涌来，拿着锄头和菜刀围攻。

&esp;&esp;沈灏带的人不多，小厮们比不上皇家侍卫，能以一敌百，渐渐地败下阵来，拼尽力气开出一条道，裴良抵在最前方，喊道：“爷，你先走！”

&esp;&esp;刁民难惹。沈灏沉下脸，转了转双眸环视周围，寻好下山的道，回头轻声吩咐裴良：“等救兵一到，这样害人的村子不能留，放把火烧了。”

&esp;&esp;裴良面色如肝，只要救兵能来，别说让他烧村，杀人都行啊！

&esp;&esp;沈灏带着禾生往山下跑，夜色暗，看不清路，跌跌撞撞好几次。

&esp;&esp;她窝在怀里一语未言，沈灏以为她害怕，细声细语安慰：“马上就能下山，待下了山，给你买临月居的藕粉糕，你爱吃得紧，赶明儿我就把他家铺子盘下来。”

&esp;&esp;禾生记着他之前交待的话，保持相同的姿势，身子都僵疼了，仍旧不敢动，张嘴低喃：“不用盘铺子，你买给我吃就好。”她顿了顿，“……还要吃悦食居的烤鲈鱼……”

&esp;&esp;沈灏目带笑意，声音染了几分温柔：“买，想吃什么都买给你。”

&esp;&esp;黑夜中他看不清她的脸，依稀见得她紧阖眼，挺直小巧的鼻尖下，小嘴微微上翘。这样一张惹人怜爱的脸蛋，他小心翼翼地护着疼着都来不及，竟然有人想要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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