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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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1页）

&esp;&esp;“你还是能帮上忙的，”他说，“塞巴斯蒂安·贝尔在树林里迷路了。”

&esp;&esp;当然。我到这里不是来找伊芙琳的，而是来找贝尔的。我来这里是确保一切又开始循环。命运正牵着我的鼻子走。

&esp;&esp;我从口袋里掏出指南针，放在掌心，想起

&esp;&esp;在婆娑的树影间，布莱克希思的轮廓慢慢呈现出来。我绕到宅子后面，那里比前面还要破旧失修。窗户玻璃碎了好几扇，砖石也迸裂剥落。一块从房顶掉落的石头栏杆，就待在草地里，上面覆盖了厚厚的苔藓。显然，哈德卡斯尔家只是修缮了客人们能够看到的部位，考虑到他们在金钱上捉襟见肘，这倒不值得大惊小怪。

&esp;&esp;穿过花园时，我有种似曾相识的不祥之感，这情景和第一天早晨在林边逡巡时酷似。如果说我来这里完全出于自愿，那肯定有什么理由，可无论怎样绞尽脑汁，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esp;&esp;我想把自己看成一位来助人为乐的好人，可要是那样，我倒真把这里搞得一团糟。今天晚上，伊芙琳还会如之前的夜晚一样自杀。若说今早的事有何启示，那就是我越要远离这个悲剧，就越是更快地接近了它。就我所知，我想要解救伊芙琳的努力，实际上正导致了她持银色手枪殒命于那个水池。

&esp;&esp;我想得这样入神，都没注意到米莉森特，差点撞到她。老太太正瑟瑟发抖地坐在面向花园的铁质长椅上。她背对寒风搂着自己，身上裹着三件走形的大衣，围巾盖住了鼻子，只有眼睛露在外面。她的脸冻得发紫，帽子拉下来盖住了耳朵。听到脚步声，她便转向我，皱纹密布的脸上显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esp;&esp;“老天哪，你看上去糟透了。”她说着从嘴边拉下围巾。

&esp;&esp;“早上好，米莉森特。”她的出现在我心头激起一股暖流，这让我吃了一惊。

&esp;&esp;“米莉森特？”她噘起了嘴，“亲爱的，你可真够摩登的。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妈妈’，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不想让大家觉得你是我从大街上捡来的，虽然有时候我觉得那样也不错。”

&esp;&esp;我张口结舌。我从没有将乔纳森·德比和米莉森特·德比联系起来，可能将他看成石头里蹦出的魔王更加容易吧。

&esp;&esp;“对不起，妈妈。”我说着，把手揣到口袋里，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esp;&esp;她冲我耸耸眉，两只机灵的灰眼睛里满是戏谑。

&esp;&esp;“中午不到就能起床，还会道歉，你没事吧？”她问道。

&esp;&esp;“可能是因为乡间的新鲜空气。”我说，“您怎么样，这么冷的早上怎么待在外面？”

&esp;&esp;她嘟囔着，把自己裹得更紧了：“我本来约了海伦娜一起散步，可这个女人，连个影子都没见到。她准又弄错时间了，总是这样。我知道她今天下午要和塞西尔·雷文古见面，她可能去他房间了。”

&esp;&esp;“雷文古还没起床呢。”我说。

&esp;&esp;米莉森特好奇地看向我。

&esp;&esp;“坎宁安和我说的，他是雷文古的男仆。”我编了个谎话。

&esp;&esp;“你认识他？”

&esp;&esp;“不怎么熟。”

&esp;&esp;“哦，要是我，就不会跟那个人来往。”她的语气中露出些轻蔑的意味，“我知道你有一群狐朋狗友，可从塞西尔的话里，我听出这个家伙不怎么靠谱，哪怕是从你的标准来看。”

&esp;&esp;这话可让我有些生气。我挺喜欢那个男仆，虽然当时是用秘密来要挟他才同意帮忙。我不知道他隐藏了什么，所以还不能完全信赖他，而米莉森特可能是找到了那个秘密的关键。

&esp;&esp;“何出此言？”我随口一问。

&esp;&esp;“哦，我也不知道。”她说着，冲我挥了下手，“你知道塞西尔那个人，他脸上的每一个褶子里都藏着秘密。听说，是海伦娜让塞西尔雇用坎宁安的。如今，他发现了这个年轻人不堪的一面，正打算解雇他呢。”

&esp;&esp;“不堪的一面？”我问她。

&esp;&esp;“嗯，是塞西尔说的，别的他也不肯多说。那个该死的家伙嘴巴很紧，可你知道他多讨厌丑闻。他准是担心，坎宁安生身父母的秘密会牵涉丑闻。真想知道那是个什么秘密。”

&esp;&esp;“坎宁安的生身父母？”我问，“我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

&esp;&esp;“这孩子是在布莱克希思长大的，”她说，“是厨娘的儿子，至少大家都是这么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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