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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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第1页）

&esp;&esp;谢安凑她耳边咬耳朵，“饺子我包的，但馅子是你哥剁的，切得可糙了，连谢暨都嫌弃他，最后还是娘重新剁的，才弄好。”

&esp;&esp;琬宜踹他一脚，“别说我哥坏话。”

&esp;&esp;谢安低笑，趁人不注意捧住她脸，狠狠嘬一口，“我媳妇真香。”

&esp;&esp;琬宜嘴里还含着东西，脸颊被他挤压变形，差点呕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挥着手把他赶走，“嫌人精，离我远点……”

&esp;&esp;亥时过一点的时候，赛满抱着两箱子爆竹过来，谢暨兴致勃勃出去，和她一起放。琬宜不能见风，只能坐在炕上，隔着窗纸看外头朦胧亮光。谢安抱着谢祈坐在她身边，安静望着外头。

&esp;&esp;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还在临安，也一起放了烟花。

&esp;&esp;琬宜还记得，谢安附在她耳边，温柔告诉她，“我们家琬琬十七岁了。”

&esp;&esp;……吵吵闹闹的，又是一年除夕夜，只时过境迁，大不相同。

&esp;&esp;--

&esp;&esp;正月初五那一天，谢安领兵出征，谢暨也跟去。

&esp;&esp;昆山十万军队，留两万守军，匈奴二十五万兵力，留五万守军。

&esp;&esp;天气不好，下着小雪，白茫茫一片。琬宜最后

&esp;&esp;转眼，又是阳春三月。

&esp;&esp;前线捷报频传，大多贴榜公之于众，不时便就又有人在街角谈论，哪支部队攻陷哪座城池，哪个将军招安多少将士……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esp;&esp;傍晚时分，夕阳将云霞染透，红成一团火。杨氏在厨房做晚饭，琬宜抱着谢祈坐在门口，摇晃着哄他睡觉。他已经长开一些，眉眼间有几分谢安影子，性子尤其像，不爱哭闹，很好带。

&esp;&esp;阿黄依旧孤家寡人，小白猫自走了后就没再回来，它伤心一段时间，便就从中走出来，依旧吃好喝好，活的潇洒自在。昨日中午，它又带回来一只小花猫，脾性不怎么好，凶悍模样，不怎么好看，凶巴巴的好抓人。

&esp;&esp;琬宜对着它看了半天，赞赏摸摸阿黄脑袋，“这个才对嘛，上次那个太好看了，你看不住。这个好，瞧着就顾家。”阿黄好像不怎么爱听，晃两下屁股，转身跑远。

&esp;&esp;晚上吃糖醋小排，酱汁香气浓郁，排骨下锅，刺啦一声，隔着老远就能闻见香味。琬宜看一眼厨房晕黄亮光，伸手点点谢祈鼻子，“你爹爹爱吃这个，喜欢醋多糖少的，还爱吃小坛焖肉，要五花肉，肥多瘦少炖出来才香。”

&esp;&esp;她笑，“以前没听过这菜，吃过了才知道好，尤其一家子围在桌边时候，白饭都是甜的。”

&esp;&esp;谢祈唆着手指看她，漆黑眼睛里映着她的影子，想起心上人的时候，格外温婉柔情。琬宜被杨氏汤汤水水喂着，本该圆润丰腴，但她骨架纤细，挂了再多肉也不显臃肿，站在人眼前还是细细一条，娇柔少女模样。

&esp;&esp;厨房里碗筷碰撞声叮当，身后是篱笆墙，里头鸡鸭已经歇息，偶尔有谁被碰着了叫一声，不似白日吵闹。远远的，能听见街上叫卖声，老头儿挑着扁担拐过街角，卖糖馓子。

&esp;&esp;……每当这样安静时候，思念最浓。

&esp;&esp;刚开始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谢安，家里每个角落好像都藏着他的影子，早上起来时，每每泪湿枕襟。而后来便就好多了，谢祈需要她照顾，忙忙碌碌的，心情倒是放松许多。

&esp;&esp;包子铺还开着，只开门时间更短些，闷在家里总是不好，出来还能见见人，解解闷儿。

&esp;&esp;琬宜找了个本子出来，每过一天就在纸上画一道，日子不知不觉地过，笔画转眼就已经布满纸张。离开后，谢安很久不曾给她写信，许是太忙，许是顾不得，总之便就是没有消息。

&esp;&esp;唯一能知道他还好的时候，是因为又打了胜仗，城门口贴出布告。

&esp;&esp;人们都说谢将军骁勇，能征善战，汗马功劳。琬宜这才知道，他已经是将军了。

&esp;&esp;那段时间，琬宜甚至有些恨他。但压下满腹委屈后，还是止不住的牵挂。

&esp;&esp;快出正月的时候，她收到了谢安第一封信。寥寥数字，夹杂几片干瘪花瓣，但仍看的出原本艳丽红色。琬宜认的出来，那是原本在临安时，院里种着的翠菊。

&esp;&esp;当初离开时候带不走它们，但也没卖掉，只留它在那里自生自灭。

&esp;&esp;没想到，一年过去，它还活着，朝气蓬勃。

&esp;&esp;琬宜看的出谢安想要努力写好那几个字，但仍旧没多好看，顶多算工整。看日期，是十天前了。

&esp;&esp;他说，“已至临安，家中菊花盛开，想你。”

&esp;&esp;一瞬间，所有愁怨便就都烟消云散了。琬宜还记得她那时的心情，忍不住眼泪和酸涩，无助趴在杨氏肩头，哭的像个孩子。

&esp;&esp;此后，每隔半月，琬宜总是能收到他寄来的花。

&esp;&esp;由北向南，按着时令开的花。路途遥远，等她收到了总是干巴巴了，没什么香味儿，但琬宜一瓣儿都舍不得扔，仔细封存起来，小心翼翼保存。

&esp;&esp;强硬如谢安，能想出这样方式传递思念，也是难得。

&esp;&esp;琬宜有时也会想，当他摘下花，妥帖放入信封中时，是以何种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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