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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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第3页）

&esp;&esp;明珠摇头，低声道：“我自小入宫，宫中，宫中不教这个……”

&esp;&esp;他点点头，翻身上马，将手伸向她：“那就只能共乘一骑了，事急从权，唐突之处，还请姑娘谅解。”

&esp;&esp;明珠怔忡片刻，抬头看着于朦胧天光里低头望着她的人，下意识伸出手去。方淮握住她的手，使巧劲一拉，她也跃上了马背，就坐在他身前。

&esp;&esp;“抓紧了。”他将她的手按在缰绳上，轻轻一抖，短促有力地喝道，“驾！”

&esp;&esp;那匹马听话地朝前奔去。

&esp;&esp;街市上除了开门做生意的人忙忙碌碌正在准备，百姓们都在睡觉，还没起来。大红灯笼一路笔直笔直地排开，京城就是这样，笔直的街道，整齐的规划。

&esp;&esp;明珠没骑过马，抓着缰绳有些紧张，那马上下颠着，每荡一下，她的心就跟着荡一下。身后的人离她极近，近到她要很努力才能拉开与他的那点微小距离。才好让自己不至于靠在他胸前。

&esp;&esp;虽说事急从权，但她从小就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姑娘，这样与陌生男子共乘一骑委实过于亲密，她不太适应。

&esp;&esp;她没回头，不安地问身后的人：“方统领，你要带我去哪儿？”

&esp;&esp;方淮没说话，半晌还是那一句：“去了你就知道了。”

&esp;&esp;而沿着大街骑了一段路程后，视野渐渐开阔，马儿驶出了京郊，朝着她熟悉的山上一路奔去。

&esp;&esp;明珠怔怔地坐在那里，终于明白他要带她去哪里。

&esp;&esp;只是下马时，她还是愣住了。

&esp;&esp;原本简陋的无名坟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座翻新的墓地，是两块崭新整齐的墓碑。石碑上用遒劲有力的大字刻着：显考林诚华大人之灵，显妣陈惠英老孺人之灵。落款是小女明珠。

&esp;&esp;山间的树木还在风声之中哗哗作响，她被方淮半抱着牵下马来，怔怔地看着那两座墓碑，连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esp;&esp;“怎么，怎么会……”她不可置信地侧头去看方淮，“是您帮我……”

&esp;&esp;方淮从马背上解下那只早就系上去的包袱，摊在青草地上打开来，从中拿出早就备好的香火纸钱，一一摆在两座墓前。

&esp;&esp;他头也不抬地说：“嗯，是我。”

&esp;&esp;明珠眼圈都红了，上去拽住他正在摆弄香火的手：“可是，可是他们是罪人，若是被人知道，这于理不合，您会受牵连的！”

&esp;&esp;方淮微微一顿，抬头望着她，目光一如既往的清冽，却在此刻染上了一丝丝暖意。他说：“不会受牵连的，今后你也能前来祭拜，无需顾虑什么了。”

&esp;&esp;明珠不解。

&esp;&esp;他在已然大亮的天光里对她笑：“你父母的案子我已与大理寺卿重新审过，案情已然真相大白，你父母的冤屈也已洗刷一清。从今以后，他们再也不是戴罪之身，你大可放心。”

&esp;&esp;明珠手上一松，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她觉得脑子有些混沌，以至于费了好大力气才听进去他究竟说了什么。

&esp;&esp;那个困扰她半辈子的冤案，就这样被他推翻了。

&esp;&esp;从今以后再也没有见不得光的祭拜，再也没有难于启齿的罪人父母。

&esp;&esp;她呆滞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傻气，脑袋微微偏着，就这样蹲着他面前。下一刻，氤氲水汽聚集在那双眼睛里，她一眨眼，泪落成珠，断了线一般消失在荒草里。

&esp;&esp;方淮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有些怔怔的，他可不会安慰姑娘家，也鲜少接触女子，并不知道凡事不论喜悦还是伤悲，她们总爱先哭上一场。因此他皱起眉头，怀疑地问了一句：“你不高兴了？”

&esp;&esp;她捂着脸摇头，指缝间是不断淌出来的水意。

&esp;&esp;“那你哭什么？”他不解。

&esp;&esp;她费劲地去擦脸上好似永远都干不了的泪痕，哽咽道：“我，我是太高兴了……”

&esp;&esp;方淮还是怔怔的：“高兴了为什么还哭？高兴了不是应该笑吗？”

&esp;&esp;他摸摸怀里，可是出门太急，没带帕子，他顿了顿，索性把衣袖递给她：“擦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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