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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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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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机車飞驰。

&esp;&esp;心跳声配合着风的节拍，白石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想看見什么景物，只要感觉到现在这种感觉就好了。中岛摄影棚的地点处在比较单纯的半商业区，所以在夜里已是静到了不得了的程度。可是白石还是得戴着安全帽，好遮掩住他的脸。他真没想到，平野会來这儿接他。会在路灯旁等待，望見了車开出來，才推起安全帽的外罩。在透过模糊的烟色玻璃，总算看清了那坐在机車上的人是平野时，他的心几乎就要爆裂，想也不想地马上叫停車。然后迫不及待地跑过去，站着发呆，平野对他微笑，是有点疲累的微笑。

&esp;&esp;他知道自己那时的表情一定像个小学生，但他没有办法。他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如今坐在后座，环着平野的腰，慢慢品尝着这种感觉，这种平凡而淡然的感觉，也不去管平野要把他带到哪里。

&esp;&esp;平野则不一样，沉着心情稍稍加了油门，說不清楚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现在所感觉到的感觉。他隐隐明白今晚是个关卡，羽多野不会那么便宜地就放白石回來的，等一下白石应该会告诉自己什么。

&esp;&esp;无論如何，先回去再說，他俩并没有玩什么在风中喊话的桥段，都心里有數是去平野那儿。車默默地向下北泽转入，一路上街灯那轻飘飘地灯光一段段筛了下來，落在漆黑的柏油路面上，車子粗魯地撞破这一块又一块的无形磨砂玻璃，向前进。

&esp;&esp;深夜車少得惊人，就彷彿白昼的喧闹都只是场梦一般，所以不一会儿就到了，平野在巷口停車。

&esp;&esp;白石还没來得及把安全帽拿下來，平野便伸手一把抓牢了他的手腕，一言不发的拖着他上樓去。为什么?只有平野心里清楚，这栋六层的单身公寓里的住户年龄全都不超过三十岁，其中不少还是大学生，夜深了还不睡。其实把白石带來这儿不太好，尤其是像上次的情形更是好危险，他必须什么都要顾虑到。

&esp;&esp;不过白石不知道，但他也不是猜不到，他早已习惯了，偶像在日常生活中就

&esp;&esp;像是个小偷，步步为营。

&esp;&esp;远远听得到细细的情歌声，大慨是女孩子在听吧!歌手唱得很是凄怨。

&esp;&esp;「摘下你的玻璃面具，但我不愿看見你的脸。为何相識得太晚?站在海岸上面对浪花，不去想因为爱你的艰难。」

&esp;&esp;平野用力打开门，兩个人都进來了。依然听得見那歌声，曲子快要结束了吧?歌词开始反覆。

&esp;&esp;「摘下你的玻璃面具，但我不愿看見你的脸，」

&esp;&esp;平野放下钥匙，打开了灯。白石总算可以脱下安全帽了，他自己解开了带子，脱下來。

&esp;&esp;「为何相識得太晚?」白石开口了:「明宏。」

&esp;&esp;平野害怕得不想回头，他真的害怕，这一回头堤坊就崩溃了。他只好低头掏出一根菸，叼上。

&esp;&esp;白石握住了他的衣角。「明宏。」

&esp;&esp;歌还在唱。「站在海岸上面对浪花。」

&esp;&esp;经过一番内心交战，平野还是很痛苦地回头了，近乎恼怒地转身接过安全帽用力一摆，右手撑在门上，撑住心里最后的一道墙。

&esp;&esp;互视着，白石拿下了他嘴边的菸。

&esp;&esp;「不去想因为爱你的艰难。」

&esp;&esp;反正是再怎么想也不会消失的事实，不如暂时不去想。现在彼此都像是着了魔一样，不去想自己因为爱着对方的艰难。

&esp;&esp;平野低下头去，吻住那等待着的唇。堤坊崩毁。

&esp;&esp;什么都不管了，没有什么是值得管的，兩个身影逐渐溶合成一个，互相攀附，纠缠，肯定自己的存在。在这一刻丧失记忆，忘掉理智，一切都化成泡沫破裂，过去不曾发生未來也不会來臨，只有现在。

&esp;&esp;人的肌肤的触感是很奇妙的，尤其是你爱着的人。眼、眉、睫，滑过脸颊而到达下巴内侧。白石耐不住了，把脸埋进平野的肩窝，喘息着。

&esp;&esp;「說你爱我，你爱我。」平野把脸颊贴着他的头。

&esp;&esp;「告诉我你爱我。」

&esp;&esp;唇又接合在一起，舌尖盪着，擦过，分开。

&esp;&esp;「說你爱我。」

&esp;&esp;白石等这句话等了多久了?

&esp;&esp;「我。」平野没說下去，他說不出口，就是說不出口。要說出那三个字对他來說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明明知道代表灾难的喷火巨龍就张牙舞爪地等在面前，他迟疑着无法去选择。望着人生的交叉口，想转弯，又不太敢转弯。

&esp;&esp;就这样地僵持了一会儿，白石最后还是没听見什么，这情形使他俩忽然冷静了下來。

&esp;&esp;平野不說，这让白石的呼吸停顿了。但平野的行动又不像在否认。

&esp;&esp;白石也不要去相信事情不是这样。平野就是說不出口。

&esp;&esp;有些自责，他只好双臂一紧，更用力地搂住怀里这个麻烦。白石說话了，声音闷闷的，含糊不清。

&esp;&esp;「明宏，回公司來吧。」

&esp;&esp;平野用沉默给了他一个问号。

&esp;&esp;「回來吧，我」白石抬头，唇贴在平野耳旁。他是真的不管了，不管了，已经吃了秤坨铁了心，打定了主意，非要他不可!不管了，一旦被拥进这怀抱里，他就无法再去考虑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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