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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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1页）

&esp;&esp;农村人虽然有爱占便宜的，也有想蹭吃蹭喝的，但大多都是实在没有坏心眼的。一听张大娘的话，赶紧忙不迭的应着话，手脚也麻利的收拾起了肺婆子跟难搓洗还带了腥味的猪肠子。也有干活儿细致的媳妇挨个刮猪皮上的猪肉跟猪毛。

&esp;&esp;在张大娘的指挥下，没用了一顿饭的功夫，灌肠跟猪皮就弄好了。何氏也再次烧起了大锅下边的火，然后用猪胰子洗了洗手上的脏污，这才仔细的拎着灌肠放进肉汤锅里煮上。

&esp;&esp;见活儿干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装了腌制过的炸猪肉的瓮子搬回灶房里，大家也都凑在一起在洗衣裳的大木盆里洗了洗手。然后有人去了灶上搭手做饭，有的就去了屋里看孩子唠嗑闲聊。

&esp;&esp;李青暖也是歇了一上午，心里多少有些不落意，红着脸出屋准备去搭把手。

&esp;&esp;何氏见她进了灶房，也顾不上切炖菜用的腌白菜了，放下手头上的刀具，就起身迎了过去。这屋里因为煮肉，弄得到处湿漉漉的，加上油烟味儿，那是她这怀着身子的人该来的地儿呢。这万一冲撞了或者滑到了，可是了不得的事儿。

&esp;&esp;☆、银子回来咯

&esp;&esp;李五婶子这会儿也不想以前沾王氏便宜时那么耍滑了，挥着手里的长把大勺子也劝了几句。

&esp;&esp;李青暖见这里真用不着自己搭手，也不强求。她也知道嫂子的意思，这会儿她都八个来月了，七活八不活的最是受不得一点点的不小心。

&esp;&esp;林月娘抹干净手，小心地扶着李青暖回了屋子，让她先上炕招呼着乡邻。怎么着也不能让人收了冷落不是？加上田铁石被大郎拽来了，外面的体力活儿也都被这个汉子揽下来了，所以李青暖也就顺了大家的意思靠在了炕上叠成一团的被子上。

&esp;&esp;李青山跟何氏都是实诚的人，再者他们今儿可是把除了卖掉的半扇猪肉外剩下肉都煮了，怎么着说，也该让这潮河沟一年到头舍不得吃荤腥的人吃个乐呵。所以炖的酸菜粉条，还有炒白菜里都放了足量的肉。因为灌肠出锅了，所以何氏还专门切了一截混着炸豆腐片拌了一盆子凉菜。

&esp;&esp;因为今儿人多，加上是大锅做饭，所以何氏还在炖杂烩菜里放了土豆跟白萝卜丁。最后出锅前，还让人舀了一大瓢肉汤倒进去一起闷着。

&esp;&esp;这又是油又是肉的，没一会儿香味儿就散出来了。只闻得不少人抻着脖子等开饭。

&esp;&esp;等到院子里大桌跟小桌摆好后，何氏也带着几个同村的媳妇端了几大盆子菜进了院儿。一边把饭菜分开摆在两个桌上，一边招呼着屋里的大人孩子都出来填肚子了。

&esp;&esp;今儿帮忙的男人不多，可架不住他们饭量大啊，所以大桌那边一个盆子就能顶的上小桌妇女孩子这边的两个盆子那么大。闻着饭菜香，小孩子最忍不住先拉着自家大人入了桌。推辞笑闹了几句话，按着辈分围坐在一起的婶子们就先动了筷子。

&esp;&esp;等到吃了饭，大家帮着拾掇好灶房，勤快的媳妇子也俩三凑一块擦着灶台洗涮着沾了油渍的用具。几个大男人见没啥帮忙的，就主动拆起了院子里的大锅，顺道还把木灰拢到一起收进了篓子里。

&esp;&esp;这草木灰等着澄过后，可是还要洗衣裳洗头呢。

&esp;&esp;等田铁石扶着李青暖走的时候，何氏还特意叫住俩人，连声让自家男人拿出灶柜上边的篮子。这篮子里是几大块猪肉，还有之前煮好的灌肠跟几块猪皮冻。

&esp;&esp;肉不多，可贵在新鲜，足够李青暖跟田铁石过个好年了。

&esp;&esp;李青暖知道这是嫂子的好意，而且她现在的确需要这些物件，所以也没推辞。等回了家，见田铁石还是一脸的愁容，本来就笨拙不会言语的嘴唇也抿的很紧，她脚趾头也知道这憨子在愁什么。

&esp;&esp;“行了，做人还能被日子愁死？咱手上紧一点，省着点儿，熬过了年节，你再去找个长工做。怎么着活不下去啊！”李青暖把篮子放在墙角的盆子里，然后找个高粱杆缝的篦子盖上，想了想还是担心晚上有猫狗来偷食，所以她又让田铁石去找了两块石头压上去。

&esp;&esp;等收拾完了，她才拉了自家男人坐到炕沿上谈心。

&esp;&esp;“可是媳妇，苦了你了”别人家的媳妇怀着孩子，哪个不是当个宝贝哄着，天天点心零嘴儿的供着。偏偏他受了伤还没留下点积蓄，让媳妇跟着自己一起受苦了。

&esp;&esp;当然，他所谓的别人家媳妇，比的可都是镇上那些收购野味跟山参的铺子家掌柜媳妇。这大概也就是这个憨子，一心想让媳妇过上的，最好的生活。

&esp;&esp;李青暖见自家男人还想说什么，赶紧凑到他怀里抬头用亮晶晶的小眼神儿瞧着他，笑着打断了他自责的话，“我早说了，只要你护着我疼惜我，我就不觉得苦。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没有那些人的打扰跟挑拨，咱们总能熬出头的”

&esp;&esp;在媳妇靠进自己怀里的那一刻，田铁石的一颗心就软成了一窝水。看着媳妇信任明亮的眸子，田铁石是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让她难过的话。只好强笑着点头应和，只是他心里那种要好好挣钱使劲儿疼媳妇对媳妇好的念头愈发的强烈。

&esp;&esp;帮媳妇擦洗了手脸，田铁石才小心的把她放进了铺在火炕上的，已经热乎的被窝里。然后捏捏她的小手，就去插了房门。

&esp;&esp;折腾了一天，又费了不少心思劝说那个憨子，所以这会儿李青暖的确很疲乏了。没一会儿就拉着田铁石的胳膊睡着了。而黑暗中的田铁石，侧身看着睡得香甜的媳妇，心里也是一阵满足松快，甚至到了后半夜他也没一丝的睡意。

&esp;&esp;经历了这次受伤差点被大虫咬死的事儿，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进山去冒险了，他舍不得自家媳妇难受。可该怎么挣钱呢？脑子里盘算着，去扛大包吧，他倒是有力气，也肯干，可抗三件一个签，才一文钱。一天他就算不停歇，最多也只能挣两钱

&esp;&esp;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过了年，去镇上看看有没有人家或者庄子上要粗使的长工。

&esp;&esp;这边田铁石还在为银子发愁，却不知一个身着简单衣衫，不甚干净，甚至脸色一直都冷冽着的男人，背着一张简易的弓箭带了一条狗来回徘徊在村口。那人似乎极为怕人，见有人出现，就立刻往村口大石头后面躲了躲。偶尔遇到几条流浪的猫狗靠近，他也会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将人家吓跑。

&esp;&esp;只是这人的眼底却是澄澈清明，带着庄稼人少有的坚毅跟淡漠。如果田铁石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就是当初从大虫口中救下自己的猎户。

&esp;&esp;财不外漏

&esp;&esp;田铁石跟李青暖是来给里正家送谢礼的时候见到那汉子的，刚刚缓过劲儿来的汉子，正磕磕巴巴的跟里正和他儿子说自己是来找人的。虽然他久不在人前交际，可也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自己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为了还钱来了潮河沟，哪能还没见到正主，就先被人诓骗了去？

&esp;&esp;听见田铁石两口子在院子里喊着叔婶，里正媳妇赶紧迎了出去。没有人注意到，坐卧在炕上，一脸木讷的忠厚人，眼底划过一道亮光。他挣扎着起身，隔着窗户口看向院里护着媳妇小心站立的人，然后手指摸了摸胸前藏银子的小包。

&esp;&esp;田铁石没想到在这里碰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本来他还忌讳着媳妇身上还没除孝，不好进人家屋子。谁知就在往外走的当口，被一个魁梧的黑影踉跄着挡住去路。也亏得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媳妇，不然媳妇肯定会被吓的脚下打个滑。

&esp;&esp;听了里正的讲述，再对比自家男人一脸欣喜跟感恩的表情，李青暖就把事情猜出了七七八八。听着里正的意思，大过年的是不想家里住个外人，所以李青暖稍稍皱眉，就借了里正家的板车，让田铁石把人先带走。

&esp;&esp;自家那地方虽然不大，但还有一间放杂物的土坯房，整理一下也能凑合几天。要是这人实在没地方去，他们少不得挤出点钱银给他租个能安身的地方。

&esp;&esp;虽然有些发愁，但李青暖是一点不觉得为难。这个人救了自家男人，那就是天大的恩情。她不是无情无义见钱眼开的人，往日里能对田家跟李家那些嗜血的极品多狠心，这会儿就会对救命的陌生人怀多深的感谢。

&esp;&esp;等回了家，李青暖先去灶房炖了一锅大白菜，毫不吝啬的切了一大块肉。等熬菜的时候，她又捞了一块猪皮冻跟灌肠切了个盘子，最后洗了一块自家腌的大萝卜。想了想，还专门从篮子里拿了几个田铁石专门给她蒸的白面馒头跟花卷码到篦子上，腾到大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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