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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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2页）

&esp;&esp;就算苏栖禾不懂乐理，也能看得出，眼前的少妇大概是抚琴多年，功力深厚。

&esp;&esp;她坐在对面，语气友善和平，却听不出真实情绪，好像隔着好几层无形的面纱。

&esp;&esp;“真正的江月琴不能带过来，只有这个。乐音难免有损，不过调子是不会错的，我只弹一遍，请苏姑娘听好。”

&esp;&esp;苏栖禾很懂事地没有多问，只是垂下眼睫，竖起耳朵，半屏呼吸，聚精会神地听着，等待着完成自己的任务。

&esp;&esp;《江月曲》的调子其实非常哀伤，痛惋。

&esp;&esp;像是坐在屋檐下等人回来，等了一宿也没能等到，只有淅淅沥沥的大雨，一直在耳边回荡，暗示着无可挽回的悲剧结局。

&esp;&esp;有的人，此生已经见过最后一面了，之后再也不会有重逢的机会，纵使望穿秋水，也不会等到故人归来。

&esp;&esp;乐音顺滑地流淌在房间，充斥着苏栖禾周身，曲调里蕴含的情绪丝丝缕缕渗出来，莫名生出几分无可奈何的沉重，拉着她的心也逐渐下落。

&esp;&esp;一曲毕后，琴师抬起头，“有什么感想吗？”

&esp;&esp;女孩这才回过神来，将自己的情绪抽离，斟酌了一下措辞，不知是该表达得直接还是委婉，最后说：“听起来像是在怀念故人，有些悲伤。”

&esp;&esp;少妇微微一哂，也没说对还是不对。

&esp;&esp;收了琴，准备开始转入正题，也就是讲述一个故事，要她为此填词。

&esp;&esp;苏栖禾拿出纸笔，很客气地讲：“如果故事很长的话，我的记忆可能会有遗漏，请问，可以麻烦您把内容简单留在纸上吗？”

&esp;&esp;这还是她做代写的时候得到的经验，比如帮忙写一封家书，让对方在白纸上把要点大概罗列一下，不会写字的话用符号也行，这样不会导致疏漏。

&esp;&esp;完全是好心的、别无所图的建议，然而对面的少妇不仅岿然不动，抬头看她的时候，眼中甚至还多了几分冷冰冰的戒备和审视。

&esp;&esp;就仿佛留下自己的笔迹，将来会成为罪证一样。

&esp;&esp;女孩却没想着嘛多，一见贵人眼神不爽，赶紧道歉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esp;&esp;“不方便也没关系的，您讲吧，我一定努力记住。”

&esp;&esp;好在少妇也没再纠缠，将故事娓娓道来。

&esp;&esp;某朝某地，两个青梅竹马的少年少女，门当户对，早早定下了婚约，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会是一对神仙眷侣。

&esp;&esp;然而，长大之后，那个少年事业顺利，平步青云，女孩子却停留在原地，甚至身边有了其他人陪伴。

&esp;&esp;情分消磨，分道扬镳似乎是必然的事。

&esp;&esp;就当少女跟未婚夫提出取消婚约的当晚，男人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esp;&esp;他毅然放弃所有功名利禄，归隐山林，只为重新追回她。

&esp;&esp;讲到这里，对面的少妇停顿了一下，让苏栖禾猜一猜后面的结局。

&esp;&esp;从曲调的走向上看，整个故事肯定会以悲剧收尾，所以她心里明白，恐怕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esp;&esp;琴师微微颔首：“是的。那位男主人公，没过多久就死在了深山里，无人为他敛骨，甚至没人记得他的名字。”

&esp;&esp;“就连相爱过的女人，也将他抛在了脑后。”

&esp;&esp;一死才知万事空。

&esp;&esp;果然是足够悲伤的故事。

&esp;&esp;苏栖禾颔首表示了解，但不知怎地，眉心一抽。

&esp;&esp;好像从叙述里感觉出些微妙的不对劲来，但又说不清缘由。

&esp;&esp;少妇却不容她再多问，径直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茶楼：“两日之后，将稿子拿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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