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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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那桓国使臣金右郎从门后迈出，向裴琰拱手道：&ldo;不知裴相请本官出来，有何赐教？&rdo;裴琰欠身还礼道：&ldo;赐教不敢当。裴某素闻右郎大人主管贵国礼史事宜，于贵国及我朝史实极为熟知，有几个问题，想向右郎大人请教。&rdo;&ldo;裴相客气，金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do;裴琰淡淡道：&ldo;二十三年前，贵国与我朝，曾有过一次激烈交锋。贵国伤亡惨重，我朝也有上万将士血洒边关。不知右郎大人可曾记得，当年因何事，两国兵戎相见？&rdo;金右郎面上隐有不悦，冷冷道：&ldo;当年惨烈一战，为的是争夺月落山脉。&rdo;&ldo;具体是何起因？&rdo;金右郎略有迟疑，终道：&ldo;月落山脉，居住的是月落一族。月落族人，男生女相，女子则更是个个貌美如花。上百年来，月落族为保平安，不断向我国与贵国进贡美貌的少男少女。这些进贡来的月落族人，男的为娈童，女的则为歌伎或姬妾。&ldo;二十三年前，月落族向我国进贡的一名娈童，忽于某一夜，刺杀了我国威平王。经严审，此娈童招供是受族长指使。我国圣上大怒，便兵发月落山下，要月落族交出元凶。&ldo;贵国却于此时出兵支持月落一族，说是我国诬陷月落族的族长命人行凶，才有了那惨烈一战。&rdo;他侃侃说来，群雄听得目瞪口呆。有那等年长之人，记起当年那一战，心中都若有所悟，不由都望向那面色渐冷的萧无瑕。裴琰悠悠道：&ldo;不知后来，贵国有没有查清凶案真相？&rdo;金右郎轻哼一声：&ldo;自是查得水落石出。原来那娈童，是月落山脉&lso;星月教&rso;中之人。他是受&lso;星月教&rso;教主指使，行刺威平王，另有星月教众潜伏于贵国宫中，说动贵国皇帝发兵驰援月落族，蓄意挑起两国间的这场战争。&rdo;群雄一阵议论之声，&ldo;星月教&rdo;之名不盛，仅活动在月落山脉一带，少与中原武林人士来往，没想到该教之人竟是挑起当年大战之人。裴琰问道：&ldo;那为何这段史实，贵我两国不曾公诸于众？&rdo;金右郎极为不悦，但碍于面前之人是华朝左相，自己此次奉命前来和谈，实是得罪不得，遂冷冷道：&ldo;此事牵涉两国宫闱，不宜公诸于众，只是现在裴相相询，金某不得不坦言矣。&rdo;萧无瑕面无表情，只眸中渐涌恨意，那种刻骨入髓的恨意，衬着他阴柔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树上，江慈隐觉树枝在极轻微地颤抖，听得身边那人正以极低的声音冷冷而笑，笑声中有着说不尽的深痛邈远。江慈莫名的涌起一股怜惜之情，悄悄伸出手去，轻拍了拍他的左臂。他缓缓转过头，江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想起以往每次师姐郁郁寡欢时，自己总是做个鬼脸，便能逗她一笑。遂双手揪住自己面颊，冲他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又冲他笑了笑，那人看得清楚，一时愣住。待众人议论之声渐淡，裴琰向那金右郎欠身道：&ldo;裴某还想请问大人，不知那&lso;星月教&rso;为何要蓄意挑起两国战争？&rdo;金右郎板着脸道：&ldo;星月教众素来对其族长将族中少男少女进贡给两国之事不满，多年积怨，自是要让我国与贵国战事不断，他们好趁机复仇。&rdo;裴琰微微一笑：&ldo;多谢右郎大人解惑，裴某不胜感激。&rdo;他转过身来，与那萧无瑕对望片刻，呵呵一笑，侧头向大管家道：&ldo;去，请母亲出来。&rdo;听到从未在人前露面，上任盟主裴子敬的遗孀，名震天下的剑鼎侯裴琰的母亲竟要公开露面，群雄大感好奇。加上经金右郎这样一说，心机深沉之人便隐隐觉得那萧无瑕的话并不可信，场中紧张气氛稍有缓解。月华流泻，秋风轻扬，环佩叮咚，数名华服侍女扶着一女子踏出庄门。这女子素衣简饰，低头而行，众人看不到她的面貌，却均觉其身形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清冷与缥缈。她迈出庄门，裴琰迎了上去，扶住她的左臂，面上满是敬慕之色，恭声道：&ldo;母亲，要劳动您，实是孩儿不孝。&rdo;裴夫人在他搀扶下步下台阶，缓缓抬起头来。众人眼前一眩，不由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裴夫人看上去十分年轻，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肤白胜雪，一双星眸转盼生姿，清丽不可方物。她望着儿子，唇角含笑，神情又显得柔和端凝，娴婉清雅。群雄未料到这深居简出的裴夫人看上去这般年轻，又生得如此美貌，竟比公认的武林第一美人&ldo;青山寒剑&rdo;简莹还要美上几分，又看向裴琰清俊面容，皆在心中暗生&ldo;有其母必有其子&rdo;的感叹。&ldo;龙城剑客&rdo;宋涛大声道：&ldo;裴琰，你说要拿出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难道证据就是裴夫人吗？&rdo;裴琰松开扶住裴夫人的双手，笑道：&ldo;证据嘛，并不是我母亲，而是－此－人！&rdo;他猛然转身，疾扑向裴夫人身后的一名侍女，那侍女惊呼一声，青影一闪，向后飘去。裴琰冷哼一声，身形如电，附影随形，&ldo;呯呯&rdo;数声过后，那侍女惨呼一声，倒于地上。裴琰落地，轻轻拍了拍身上蓝衫，转向金右郎拱手道：&ldo;右郎大人，您素知月落族人习性，不知那月落族人身上，可有何特征？&rdo;金右郎不明先前庄外发生的一切，眉头微蹙，当此际，也只能照实答道：&ldo;月落族人，七岁以后，不论男女，均会在其大腿内侧，纹上一个小小的月亮图案。&rdo;裴琰走至青山派掌门程碧兰身前，欠身道：&ldo;烦请程掌门将她带入庄内，详细查看。&rdo;程碧兰手一挥，便有几名青山女弟子将那名侍女架起，步入庄内。众掌门互望一眼，柳风和崆峒掌门稳步过去，将萧无瑕挟在中间。不多时，青山掌门程碧兰迈出大门，走至慧律大师身边，轻声道：&ldo;验得清楚，这侍女正是月落族人。&rdo;一阵笑声响起，众人望去，只见那萧无瑕大笑道：&ldo;素闻裴相深受今上恩宠，只怕，赐您一个月落族的女子，也是可能的吧？单凭一个侍女是月落族人，就能证明裴相的清白吗？&rdo;裴琰并不答话，而是扶上裴夫人右臂，将其送上台阶，方转过身，朗声道：&ldo;岑五，你起来吧。&rdo;萧无瑕面色大变，只见先前倒在地上，垂垂待死的岑五忽然跃起，众人一惊，他已步至台阶下，向裴琰行礼道：&ldo;庄主。&rdo;众人惊讶不已，慧律上前合什道：&ldo;裴盟主，还请您详细解释。&rdo;他这一声&ldo;裴盟主&rdo;唤出，自是已相信了裴琰的清白。树上，江慈听得身边之人发出一声冷哼，充满愤怒与不甘。裴琰却不急着回答，右手轻抬，仆从上前将那桓国使臣金右郎引入庄内。待金右郎远去，裴琰方转过身来，微笑着拍了拍那岑五的肩膀：&ldo;岑五，详细的过程，你来说吧。&rdo;岑五躬了躬腰，恭声道：&ldo;是。是这样的，小人半年前，便屡次受到玉莲那丫头的挑逗与勾引，小人虽也迷恋于其美色，但心中还是保有一份清明。更何况，长风山庄庄规严厉，庄内不得有任何私相授受的奸情，小的不敢有违庄规，便将此事上禀了庄主。&ldo;庄主得禀后，便命人详查这玉莲底细，觉其有些可疑。夫人曾在京城居住过数年，见过王公贵族家的月落族女子，隐觉此女似有月落之风。夫人便于某一夜将此女迷晕，命人褪其衣衫详看，确认了其月落族人的身份。&ldo;庄主得知后，便知&lso;星月教&rso;可能有阴谋要展开。庄主一面命我假装上当，稳住玉莲这丫头，一面派人潜伏到了&lso;星月教&rso;内。从而得知了萧教主欲借宋大侠之口，诬我长风山庄下毒谋害武林同道，从而搅乱我朝内政，挑起武林与朝廷矛盾、动摇我朝军心的大阴谋。&ldo;庄主得知此阴谋后，由于不知究竟庄内还有谁是细作，谁来负责下毒，便定下计策，要引出萧教主，让各位同道看清楚&lso;星月教&rso;蓄意挑起矛盾的真实意图。这才将计就计，引&lso;星月教&rso;实施阴谋，又请来桓国金右郎大人，以在关键时候作证。&ldo;玉莲于今日入夜时分将那纸符交给我，花言巧语让我带在身上，然后又悄悄地在我身上种下了迷香。&ldo;方才萧教主用手指向我时，发出了&lso;引香&rso;，我便&lso;神经错乱&rso;，四处逃窜，和庄主合演了这一出戏，也让各位虚惊一场。&ldo;萧教主苦心谋划，想置庄主于死地，他却不知，他派出的下毒之人，先前在酒水中下毒时，便被我们盯上，将其拿下，从其身上搜出了&lso;化功散&r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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