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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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3（第3页）

&esp;&esp;那一点用来自我欺骗的幻想，终于也被现实扼杀，彻底摧毁殆尽。

&esp;&esp;覃瑢翀却停住脚步，笑盈盈地看着他，说道：你来得正好，我一个月前去找匠人定了一对玉佩，今日已雕刻完毕，早上的时候送来的覃府，我还没来得及打开看。

&esp;&esp;像这样的话，顾华之平日里是不会搭腔的，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愧，他也止住脚步，侧过头和覃瑢翀对视，用话语来压抑住内心复杂的情绪：是怎样的玉佩？

&esp;&esp;以白玉雕成的名为琚瑀锵鸣，以血玉雕成的名为大璧琬琰。覃瑢翀摆手示意，领着顾华之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回廊，边走边向他介绍道，是不是觉得有点耳熟？之前我带你去过的酒楼，那间我常用来宴请的厢房就名为琚瑀锵鸣，是我取的。实际上，这两块玉都是我偶然之间得到的，白玉上本就刻着那四个字，而血玉上的字是我后来请人刻的。

&esp;&esp;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讲过覃家的驭蛊术，以后若有机会再仔细讲与你听吧。

&esp;&esp;他推开一间房门，那明显是他的书房，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至少有两个书架都与驭蛊有关，其余的书籍很杂，书画，琴棋，杂剧，话本，可见他涉及的领域有多广泛。

&esp;&esp;我不知道外界是如何看待驭蛊之术的，不过，就我所知，好像许多人都认为这是很鸡肋的东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有更好的选择就毫不犹豫地丢下这门术法。覃瑢翀向内走去，顾华之隐约感觉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就像我之前说过的，治病，如果连最好的医师都无法解决，那蛊虫就更不可能解决了，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esp;&esp;越往里走，顾华之就越能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他曾听过一种说法，炼蛊的时候，驭蛊人会燃上特殊的熏香，这种香气或许就是传闻中所说的那种熏香。

&esp;&esp;覃瑢翀没有带着他深入，也没有和他解释那种香气的来源他并未有意遮掩，毕竟驭蛊之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够掌握，旁人就算是得到了也无法使用，甚至很可能被反噬。

&esp;&esp;他走到桌案前，手指从檀木所制的木盒上缓缓抚过，带起一阵细碎的声响，你可能会觉得我这个想法很可笑吧，不过我从小就想着，有没有哪天能使得驭蛊术发扬光大，改变世人对于蛊虫的印象嗯，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直试图炼出那种能够改变天下，使正邪翻覆的蛊虫，当时我偶然得到了这两块玉佩，就将它们的名字也取作了蛊虫的名字。

&esp;&esp;我之所以要让匠人将这两块玉佩雕刻出来，是想随时提醒我自己，不要忘记初衷。

&esp;&esp;顾华之觉得可能是自己之前的问题，无意间勾起了覃瑢翀这一腔的心事，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的话，此时终于止住了话匣子，手指顺着缝隙摸索了一会儿，将那个木盒打开了。

&esp;&esp;一红一白，躺在盒中，如同千百年来从未苏醒过一般的，沉沉地睡着。

&esp;&esp;两枚玉佩都雕成了蛊虫的形状，雪白的或是鲜红的蛊虫盘踞在玉佩的边缘处，众星拱月似的，将覃家的家纹环抱在中间，覃瑢翀向来喜欢那种亮晶晶的东西，这枚玉佩上还镶嵌了剔透明亮的宝石，经过匠人的打造，却并不显得臃肿繁杂，反而相得益彰。

&esp;&esp;覃瑢翀显然很满意，翘着嘴角看了半天，又问顾华之觉得好不好看，不知是想炫耀还是想分享，总之他的喜悦成功地将顾华之先前低落的情绪冲散了许多。

&esp;&esp;顾华之想，他以前情绪低落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呆着，在安静的角落里自我排遣，有时候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够消解，没想到，覃瑢翀明明只说了和他毫无关联的事情，却好似那一片寂静都打破，强行将他从角落里拉出来，然后说，你看，多出来看看难道不好吗。

&esp;&esp;他就是难以割舍这一点生动的、鲜活的感觉。

&esp;&esp;想来覃瑢翀也是有意在和他找话题，所以什么话都拿出来同他说。

&esp;&esp;腹部的隐痛愈发明显，两天未曾进食，顾华之已经感觉眼前一片眩晕，他咬紧牙关，不动声色地背过手，将手腕处的那一块皮肉掐得青紫，才没能在覃瑢翀面前失态。

&esp;&esp;掌门说过，最多十日，十日后他就得回濉峰。

&esp;&esp;霞雁城湿气重，水质偏硬，当地人喜欢在食物中加花椒之类的东西，以顾华之的身体情况，再在霞雁城呆下去，不说入渊能不能拿到，他的身体、舟雪

&esp;&esp;生鬼燃上了最后一炷香。

&esp;&esp;那是一种，不似瓜果熟透的甜腻气息，不似山间清泉的冷冽气息。

&esp;&esp;它的味道很淡，淡得聂秋几乎以为那炷香根本就没有被点燃。

&esp;&esp;片刻后，宛如轻舟渡过万重山时清新盎然的味道缓缓弥漫，竹筏特有的木香，溪水击打在青苔上的清香，山间鸟兽身上的腥气，一幕幕，画卷一般在眼前铺陈开。

&esp;&esp;然后，小舟掠过重峦叠嶂，被卷入溯洄的暗流，血一样腥甜的味道逐渐涌了出来。

&esp;&esp;覃瑢翀半倚在软榻上，手指按压着太阳穴，眉头紧皱，眼睛微阖，喉结上下滚动着，他明显是在忍受什么情绪，但是却一言不发，牙关死死地咬着，仿佛失去了开口的能力。

&esp;&esp;回首过往，他以为年少时的自己太笨拙，轻狂放肆，却是顾华之一心所向。

&esp;&esp;他喜欢顾华之清净，顾华之喜欢他热闹。

&esp;&esp;他喜欢顾华之不染凡俗，顾华之喜欢他红尘踏遍。

&esp;&esp;这世间的事物总是会被与之相反的那一面吸引，即使是人也一样。

&esp;&esp;覃瑢翀的手移到了腰间的玉佩上，玉佩牵动着细长的流苏轻轻贴了过来，那只螭虎衔着盛放的莲花，温顺而安静，就躺在他的掌心中，不温不凉，刚好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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