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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送陈浅溪回房后,便去了元幽的房间。
元幽坐在窗户前的摇椅上,捧着酒杯小酌,从窗户里看不到那么灿烂的星河,却可以远眺远处城池充满人间气的灯火辉煌。
屋内的很暗,只有门边桌上燃着一盏明灯,拉扯着光辉摇曳出一片影子。
少主轻轻拉开门进来,静默站立在元幽身边。
师父不出声,他也不急着问。
“问到了”良久,元幽捏着酒杯的手缓缓放下,才开了口。
“嗯。”单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依然可以感受到少主的冷硬,他将陈浅溪的生辰年岁告诉元幽,便继续静默在一旁。
元幽坐起身,他端起细高的酒壶滴滴答答满上一杯,又靠回去,单手举着酒杯撑在摇椅的扶手上,却是不喝,双眸望着远处的灯火出神,在他闪亮的双眸中,似看到了千万重隔阂之后,穿越时光而来的喧嚣人群。
“有十二年了吧”他念叨了一句,不知是在跟少主说话,还是自言自语。
“快十三年了。”少主颔首。
元幽将酒杯举到唇边。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他当初遇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才十岁,如今却要成亲了。
往事一幕幕翻过来,少主以前吃得苦、受的罪,仿佛即将在他成亲前夕全数揭过去。
“成亲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带着她继续打打杀杀”
元幽一个问题,把少主问懵了,他从没考虑过这件事。
之前一直在说,陈浅溪跟了辰王就好了,跟了辰王就风雨无忧荣华富贵一生,却忘了他还可以放弃少主的身份,退出江湖再不露面。
这两者的结果是一样的。
或许,他内心根本就不想放弃少主这个身份。
少主不知该如何回答,便以沉默代替。
“师父问你,你当初是因何当上了杀手盟少主”
少主想了一会儿,说道,“保护家人、挚友,还有报仇”
提起报仇,少主握紧双拳,咬紧牙根,当年若不是太子欧连扬,他们一家人也不会变成这样。
当年欧连扬设局想要铲除乔家,他迫不得已联合师父和当时的二皇子演了一出拼死救驾立功的戏码,虽亲见家人伤心欲绝,但仍然只能隐姓埋名,潜伏于朝廷。
最后,还是如愿扶二皇子上位,尽数铲除前太子一脉。
“现在,都做到了吗”元幽又问了一句。
“但是”
“没有但是。”十几年的师徒情谊了,少主一开头,元幽便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么多年,他几乎将少主当他亲儿子看待,“心愿已了,可比执着于淤泥之中。”
“师父”少主唤了一声,“我已经习惯了少主和辰王的双重身份,你一下让我放下少主这个身份,我不习惯,再说了我走之后,杀手盟怎么办。”
杀手盟不仅仅是杀手盟这一家独立存在,打探情报的捕风楼和悬壶济世的恩善楼,也同属杀手盟手下。
“为何我不能放弃辰王的身份继续当少主。”少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平静。
陈浅溪选的就是少主,若他放弃少主身份,她还愿意跟他走吗。
元幽不说话,他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咋舌细细品味后,又缓缓摇头。
“杀手盟在你来之前,不也是好好的。”元幽放下酒杯,“三天内,我会给你们算得一个最佳的日子,你们在杀手盟多住几天,还有,辰王那边的仪式也不能少,回京之后,给辰王也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吧。”
少主抿紧双唇,师父的意思他懂,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元幽挥挥手,把少主赶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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