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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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宰思笑道：&ldo;大人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倒像是我脸上有花，我当初虽是探花，却白辜负了探花这名号，真正的花也不曾探到一朵，可惜可惜。&rdo;范垣冷冷说道：&ldo;郑侍郎，风流也要有个底限，花虽好，探错了是会出事的。&rdo;郑宰思道：&ldo;哦？那可得好好请教首辅大人，什么花儿探错了能够致命？&rdo;&ldo;你不知道？&rdo;范垣反问。琉璃再驽钝，这会儿也听出两人话中有话，针锋相对。琉璃忙道：&ldo;郑大人，你不是醉了吗？你若能走，快回去喝醒酒汤吧。&rdo;郑宰思目光转动，笑看琉璃：&ldo;我还没谢过纯儿方才扶我，多亏了你，不然我不知会怎么样，撞个头破血流也说不定，只是劳乏了你了。&rdo;琉璃知道他这个人不可以常理测度，说的话半真半假，难以揣测其用意。如今只想他快些走，便不搭腔，只又拉拉范垣的衣袖道：&ldo;表哥，你跟哥哥见过了没有？东城向前还念道你呢。&rdo;范垣突然道：&ldo;既然郑侍郎不知道什么花探错了足以致命，不如我告诉你。&rdo;郑宰思笑吟吟道：&ldo;请首辅大人指教。&rdo;&ldo;有主儿的花，万万别碰。&rdo;郑宰思挑了挑眉，竟是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ldo;名花有主？那不知……&rdo;一句话还未说完，范垣淡淡扫了郑宰思一眼，转身。长指把琉璃的下颌一挑。范垣俯身低头，吻落。郑宰思本是一脸轻松，眼前蓦地出现这样的场景，就仿佛天降一把无形的刀，把他没说完的后半句话都给横空截断，同时也将他云淡风轻的面具给打碎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不由己而近距离地看着这一幕‐‐偏生此刻，彩丝引着温养谦一块儿而来，拐弯的时候，彩丝正说道：&ldo;就在前面，纯儿在看着他呢。&rdo;温养谦很是担忧，拧眉叹道：&ldo;都是他替我挡下了几杯酒闹的……&rdo;两人一说一答之间，已经看见前方甬道中的场景。彩丝先是一愣，继而忙遮住双眼，转过身去。养谦一震之下，继而大步往前，拧眉喝道：&ldo;范垣！&rdo;范垣正徐徐地松开了琉璃，只是这一吻，虽是向郑宰思宣示，但却勾起了心中的无限渴望，竟是意犹未尽。他瞥一眼郑宰思，不出所料，郑某人脸色灰败，呆若木鸡，完全没有了先前那笑嘻嘻的可恶模样。大获全胜。范垣心中竟升起一种类似报复成功的快意。只不过另一边就不容乐观了。无意中目睹了这一幕的温养谦，怒火升腾地赶了过来。而琉璃因为被他光天化日下这么亲过，失魂落魄，一时没有反应。范垣缓步上前，把她半挡在身后。养谦本要先把琉璃拉过去，见范垣挡着，便道：&ldo;你不要忒过分了！&rdo;范垣道：&ldo;请见谅。是我一时情难自禁。&rdo;虽说着逾矩的话，他的脸色却仍是一派的正人君子。养谦本以为上次听他跟温姨妈的表白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没想到今日遭受连环打击。听到这种话，简直匪夷所思：&ldo;你、你……无耻之尤！纯儿你过来！&rdo;琉璃总算反应过来，听养谦呵斥，便从范垣身后转出来。只是再次被捉了现行，未免无地自容，就深深地低着头，心里却也不免怨恨范垣。为什么他每次做这种事，都会给养谦撞见。又从来也知道他是个性情内敛冷淡，喜怒不形于色的，又为什么偏要当着人的面儿干这个。范垣见温养谦厉声唤琉璃，便道：&ldo;一切在我，不要为难她。&rdo;温养谦给他气的七窍生烟，上次他亲眼目睹也就罢了，如今更狠，当着郑宰思的面竟然就……他当自己的妹子是什么？但虽然有满腹愤怒的话，此刻却不好尽情出口。突然郑宰思道：&ldo;呵呵，谦弟不必动怒，这也是人之常情，心心念念的名花终于有主，别人看一眼都觉着冒犯了，妒火燃烧，情难自禁也是有的。&rdo;他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温养谦的肩，又看向范垣，笑道：&ldo;我今儿也是长了见识了，想不到首辅大人还有这般怜香惜玉、罕见的一面，难得难得，只不过，窃以为要如此这般，最好要等到成亲后，那会子要多少的闺房乐趣没有？何必要在急于一时，我倒是无妨，给别人看见了，只怕对纯儿不好……&rdo;养谦听了这一番话，觉着郑宰思通情知理，明达豁然，由此更加恼怒范垣。养谦握住琉璃的手：&ldo;跟我回去。&rdo;又忍不住说道，&ldo;以前是亲戚来往，倒是不必太过避忌，如今是有婚约的，再如此成何体统！以后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私下里见他！&rdo;琉璃呆了呆：&ldo;啊……&rdo;范垣皱眉，养谦却不等他开口，便冷笑道：&ldo;也请四爷收敛些，别再做这些有失身份的行止了！不然，我也要禀告母亲，再好好商议商议，看看四爷到底是不是个值得嫁的君子！&rdo;养谦说罢，不由分说拉着琉璃就去了。身后彩丝一直不敢上前，见状忙忙地也追着而去。剩下郑宰思跟范垣两人，郑宰思笑道：&ldo;今儿虽醉了，倒难得看了一场好戏，首辅大人，继续回去喝酒吗？&rdo;范垣冷看他一眼，转身要走。郑宰思望着他的背影：&ldo;是了，方才您说的名花，不知是什么花？&rdo;范垣不答。&ldo;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rdo;郑宰思道：&ldo;我觉着是&lso;唯有牡丹真国色&rso;，花开时节动京城，不知四爷觉着如何？&rdo;范垣冷冷一哼。郑宰思忖度道：&ldo;只不过牡丹又称花中之王，想来唯有人中龙凤可以匹配，放眼这偌大京城，也只有首辅大人堪能独占花王了。&rdo;范垣听到这里，头也不回道：&ldo;你知道就好。&rdo;郑宰思仰头笑了两声，拱手道：&ldo;那我就先祝您跟纯儿姑娘永结鸾俦，百年好合了。&rdo;范垣回头。四目相对，范垣突然道：&ldo;听说郑家已在筹备侍郎的亲事，郑侍郎自然是心畅神怡乐不可支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先前所提的有关吏治变动的策议，还是要限期草拟妥帖为好。&rdo;郑宰思略略敛了笑容：&ldo;请首辅大人放心，绝不耽误。&rdo;范垣却微微一笑：&ldo;这我就放心了。正如你方才所见，近来我因初尝闺房之趣，颇有些无法。自。拔，只怕郑侍郎到时候也同样沉湎其中，无心正事。且那会儿我必然是要多休几日，尽情陪陪娇妻，未免会顾不上朝政了，所以现在催的急些，侍郎该明白我的苦心吧？&rdo;他用一本正经温和平淡的口吻，波澜不惊地说出这些话来，杀伤力却是加倍。两人彼此相看，顷刻，郑宰思又笑道：&ldo;大人苦心孤诣，下官又怎会不明白？&rdo;只是这笑容里像是拧了点黄连汁，又涩又苦。范垣笑意淡然扫他一眼，这才转身而去。身后郑宰思望着他大袖飘摇离开的背影，双拳在不知不觉中紧握，直到尾指的指甲刺入掌中才觉出一丝刺痛。野心养谦拉了琉璃回房，心中怒火无法消停。范彩丝本还想同他多相处相处，可见他脸色异常，知道不是时候，只好讪讪地先去了。养谦见屋子里竟没有人，少不得先按捺怒气，便问琉璃事发经过。上回给养谦无意撞破，琉璃还可以搪塞说是自己主动乐意的，但这回是当着郑宰思的面，那些说辞当然不管用了。琉璃无可辩驳，只好垂头低声地说道：&ldo;哥哥别生气啦，以后再也不了。&rdo;养谦顿足，却也明白这种事跟琉璃没什么关系，毕竟若不是范垣轻狂，自己妹子又怎会如此，而那人若做出来，她一个小女孩儿又怎么抵抗的了。养谦思来想去，对琉璃说道：&ldo;好妹妹，哥哥不是对你生气，更不会对你生气，这件事原本不是你的错，都是他……唉，我真后悔！当初该咬紧牙关不答应的。&rdo;琉璃听他叹出这句，忙道：&ldo;哥哥，你别这样，都是我不好！改天……我会跟他说，不叫他再、再……&rdo;养谦见她脸上涨红眼中含泪，心中忍不住难过，只觉着这样单纯的妹子落入范垣的手中，简直是羊入虎口，她居然觉着能说服范垣么？那人如果是肯听人劝的，上次经过花园事件后就该收敛，又怎会在今日变本加厉？养谦满心忧闷，无处排解，只把琉璃的手握了一握：&ldo;好了，哥哥不说了，不过这阵子你别再跟他见面，纵然他来，你也不要理他，可记住了？&rdo;琉璃只得答应。养谦又出门，叫了好一阵，小桃才跑了回来，原来方才她跟几个丫头一起在花园里掐花玩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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