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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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2页）

&esp;&esp;他儿子只须往某样东西瞄上一眼，印象就能深植于心，所以又何须旁人替他选择该画什么？尤其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奥格斯脑子里肯定装了成千上万的影像，也许一个盘子和几只水果说有多不对劲就有多不对劲。鲍德再次自问：儿子画的红绿灯是不是想传达什么特别的信息？这素描并非漫不经心的随意观察结果，相反地，那红灯闪亮得有如一只愠怒不祥的眼睛，说不定——鲍德又哪会知道？——走在人行横道上的那个男人让奥格斯感受到了威胁。

&esp;&esp;这一天鲍德已经凝视儿子无数次。真丢脸，不是吗？以前他总觉得奥格斯古怪难以理解，如今不由得怀疑其实儿子和他很相像。鲍德年少时，医生不太喜欢作诊断，当时远比现在更可能以一句“性格古怪”草草打发了事。他本身肯定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太一本正经，脸上总是面无表情，在学校的游戏场上谁都觉得他无趣。他也觉得其他孩子不怎么有趣，于是躲进数字和方程式的世界，不需要开口便尽量不开口。

&esp;&esp;专家很可能不会将他和奥格斯归为同一类自闭症患者，但在今日却可能给他贴上亚斯柏格症的标签。他和汉娜都认为早期诊断会有帮助，结果几乎什么也没做，直到现在儿子都八岁了，鲍德才发现他有数学与空间方面的天赋。汉娜和卫斯曼怎会没注意到呢？

&esp;&esp;尽管卫斯曼是个混蛋，汉娜基本上却是个细心的好人。鲍德永远忘不了他们的。

&esp;&esp;“我发现信息很难评估，这点我承认，可是我很担心，法兰斯，你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esp;&esp;“那好吧，我郑重承诺我会格外小心，我会照旧待在家里。不过我刚才说了，我现在有点忙，何况我几乎可以确信是你错了。在索利丰……”

&esp;&esp;“当然，当然，我也许错了。”她插嘴道，“这也不无可能。但万一我说对了呢？万一真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性是我说对了呢？”

&esp;&esp;“那……”

&esp;&esp;“法兰斯，你听我说。我想你说得没错，在索利丰没有人想伤害你，那毕竟是个文明的公司。不过公司里好像有某个人或某些人，和一个在俄罗斯与瑞典活动的犯罪组织有联系。威胁是从这里来的。”

&esp;&esp;这时鲍德首次将目光移开计算机屏幕。他知道索利丰的艾克华在和一群罪犯合作，他甚至得知那伙人的首脑的几个代号，但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对他不利。或者他是明白的？

&esp;&esp;“犯罪组织？”他喃喃说道。

&esp;&esp;“对，”嘉布莉说，“就某方面来说不也合理吗？一直以来你说的约莫就是这些，不是吗？你说一旦开始窃取另一人的点子，并利用这些点子赚钱，那就已经越线了。从那时开始情况就一路恶化。”

&esp;&esp;“我想我说的其实是你们需要一大群律师。有了一群精明的律师，才能安全地随意窃取你们想要的东西。律师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职业杀手。”

&esp;&esp;“好吧，也许是这样，但你听我说：你的贴身保护令还没得到批准，所以我想让你搬到一个秘密地点。我来接你。”

&esp;&esp;“你在说什么？”

&esp;&esp;“我想我们必须马上行动。”

&esp;&esp;“不可能。我和……”

&esp;&esp;他沉吟着。

&esp;&esp;“你那边还有别人？”

&esp;&esp;“不，没有，只是我现在哪儿都不能去。”

&esp;&esp;“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esp;&esp;“我听得一清二楚。但请恕我直言，我觉得那多半都是臆测。”

&esp;&esp;“臆测是评估风险的基本工具，法兰斯。而且和我联络的人……我其实应该不能说的……是美国国安局的干员，他们一直在监视这个组织。”

&esp;&esp;“美国国安局！”他嗤之以鼻。

&esp;&esp;“我知道你不信任他们。”

&esp;&esp;“说不信任未免太客气了。”

&esp;&esp;“好，好，不过这次他们是站在你这边，至少这名干员是。她是个好人。她从监听当中得到某个信息，非常可能是计划要除掉你。”

&esp;&esp;“我？”

&esp;&esp;“根据各种迹象显示。”

&esp;&esp;“‘非常可能’和‘迹象显示’……听起来都很含糊。”

&esp;&esp;奥格斯伸手拿过铅笔，鲍德注意了他一会儿。

&esp;&esp;“我不走。”他说。

&esp;&esp;“你在开玩笑吧。”

&esp;&esp;“不，我没有。你要是得到更多信息，我会很乐意离开，但不是现在。再说，米尔顿安装的警报系统非常好，到处都有摄影机和感应器。而且你最清楚我是个顽固的混蛋，对吧？”

&esp;&esp;“你身边有任何武器吗？”

&esp;&esp;“你在讲什么，嘉布莉？武器！我所拥有最危险的东西就是新买的起司刀。”

&esp;&esp;“你知道吗？……”她话悬在这儿没说完。

&esp;&esp;“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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