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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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倒还没想过和沈总结婚，再说，虽然我能生，可毕竟是个男的。沈家的族谱，能允许一个男夫人存在？&rdo;林奶奶笑了：&ldo;这年头儿哪还有什么族谱不族谱的，你们乡下可能还论这个，我们那儿早就没有了。结婚就是两个人的事儿，跟祖宗没关系。虽然我们不能否认祖宗的存在，可毕竟我们谁都不认识他们是吧？&rdo;高博笑了，笑得前仰后合：&ldo;奶奶您说话真有意思，我听沈总说之前您读过不少书？&rdo;林奶奶道：&ldo;可不，我可是大学生呢，从小读女校，女中。后来考上了医专，当了护士。不过家里出了点变故，我嫁了个老公好赌，把老婆孩子都输进去了。要不是沈老头子……&rdo;林奶奶叹了口气：&ldo;唉，不提这事儿了，陈芝麻烂谷子的。咱们就往好处想，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趁着奶奶还硬朗，还能给你们带几年。&rdo;于是高博开始惆怅了，这肚子里就一个孩子，仨人儿抢。他妈妈一早就念叨着要抱孙子，沈老爷子更是不用说，重孙子就是他的命，看得出林奶奶也很稀罕这个孩子。一个娃儿仨人儿分，这孩子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两人正聊着天儿，沈敬谦和沈老爷子回来了。沈老爷子把拐仗放到门后边儿，坐到了高博身边。高博立即站起来给他让坐儿，沈老爷子又把他拉了回去：&ldo;昨天你教我的那个方法确实有用，今天我的丝瓜种子和扁豆种子都长芽儿了。明天就能种了。不过我不知道土要埋多深，水要浇多少，要不明天你早点过来，教我怎么种？&rdo;&ldo;呃……&rdo;高博本来以为沈老爷子要和他谈谈孩子的事儿，没想到直接和他谈起了种菜的事儿。高博刚才还酝酿着要怎么和他解释呢，现在，脑子里酝酿的词儿全都咽了回去。&ldo;好，明天一吃完早餐就过来。&rdo;沈敬谦不满的喊了一声：&ldo;爷爷！你怎么说话不算话？&rdo;沈老爷子瞪了他一眼：&ldo;怎么？我孙媳妇儿我还不能用了？&rdo;沈敬谦泄气道：&ldo;能，爷爷随便用。&rdo;晚上九点多，沈敬谦和高博终于被放了回去，沈老爷子拉着高博聊种地，聊灌溉，聊金蝉，聊抓鱼，还跟他约好明天一起去东西河里网鱼。沈敬谦吓得立即阻止，他们一个孕夫一个老头儿，东西河虽然不深，可掉进去也不是小事儿。高博只好说，如果他非得想抓鱼，就让小六子喊着几个小孩儿拿网子网点儿回来。这才把老头子要去东西河抓鱼的念头打消了，不过还是满腹怨言，什么四五岁的小孩儿都能去，我比他们大这么多凭什么不能去？沈敬谦发现自从他知道自己有重孙子了之后就各种中二，完全没有了以前那个严厉老头儿的影子了。不过对待他和沈敬言，还是一样的嘴脸。高博披着沈敬谦的外套，腰上是沈敬谦紧紧搂着的胳膊，缩了缩脖子，快五一了，风不是特别冲，可他刚从被窝里出来，还是有点儿冷。沈敬谦又把他搂紧了一点：&ldo;冷吗？&rdo;高博朝他偎了偎：&ldo;有点儿。&rdo;沈敬谦喜欢这种感觉，这一幕他盼了好久了，喜欢媳妇儿依偎在他身上的感觉，更喜欢媳妇儿身上隐隐约约传来的奶香。说起奶香，媳妇儿今天好像还没喝牛奶的，呆会儿回去给他煮一杯。沈敬谦搂过高博的脑袋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替他紧紧了衣服的领子：&ldo;那咱就快点儿回去，回去老公给你煮牛奶喝。&rdo;沈敬谦牵住高博的手往回走，这回媳妇儿牵在手里是实实在在的了。之前牵着总感觉会跑，现在再也不担心会跑了。挺好。高博道：&ldo;你刚刚和爷爷在商量什么呢？那么半天不回来。&rdo;沈敬谦道：&ldo;商量着哪天去你家提亲啊！&rdo;高博：&ldo;啊？别别别，你可别吓到我妈，还是让她先缓缓劲儿吧！先是儿子同性恋，再是儿子怀孕，这回又来个儿子嫁人，你还想让她受多少刺激？咱们缓缓再说，缓缓再说吧！&rdo;沈敬谦笑：&ldo;好，你说什么时候咱就什么时候。不过可别拖太久，老爷子心里跟有个疙瘩似的，不让他去提亲，心里总过不去。&rdo;高博只好点头：&ldo;行，我尽量跟我妈旁敲侧击一下。不过这事儿……&rdo;这事儿让他怎么跟他妈说？本来这事儿就不该是他去说的！由他来说，就跟自己着急要嫁人似的，可他真不着急啊嘤！两人回到家，高妈妈已经回房间了，一般这个时间她就该上床睡觉了。高博见他房间里还留着灯，知道一定是在等自己回来。记得小时候淘气，经常跑去别人家看电视，一看就是九点十点，妈妈就是这样等自己回家的。想到心里就是一暖，随即回头对沈敬谦道：&ldo;我去看看我妈，你先回房间吧！&rdo;沈敬谦道：&ldo;我去给你煮点牛奶吧！呆会儿进去找你。&rdo;&ldo;好，我去了。&rdo;&ldo;乖，去吧！&rdo;高博推开妈妈的房间，只见高妈妈正在缝一件小衣服，炕上铺着棉絮，边上还放着一件已经做好的小棉袄。高博拿起那件小棉袄，那么小一件，差不多够自己当帽子戴的。高博好笑的道：&ldo;妈，你这么快就做棉袄？这才四月啊！&rdo;高妈妈推了推老花镜：&ldo;我算了算，这孩子是三月上怀上的，得在正月里生。那会儿正冷呢！这小棉袄小棉裤正是穿的时候。我故意做大了点儿，来年长点儿个儿还能穿。这可都是去年摘的棉花刚弹的新棉絮，软乎着呢。小孩儿穿了不起褥疹，还透气儿。&rdo;高妈妈一根线用完了，穿了半天没穿上，高博接过来冲着灯把线穿上递给高妈妈。高妈妈叹了口气：&ldo;真是老了，这才五十岁，眼就花成这样。&rdo;高博道：&ldo;妈您可不老，年轻着呢！&rdo;高妈妈乐了，这孩子嘴就是甜：&ldo;是去小沈那个爷爷那儿了？&rdo;高博点头：&ldo;嗯。&rdo;正思索着，要不要把沈老爷子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告诉妈妈，高妈妈便问道：&ldo;他知道了？&rdo;知子莫若母，虽然不是亲生，可毕竟是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养起来的。高博的一个动作一个语言，都能让高妈妈了解他的想法。&ldo;……是，他爷爷说，要来提亲……&rdo;高博不知道怎么说，可这个意思还是要转达的，毕竟两边都是长辈，都不好敷衍。高妈妈在那里给孩子做棉裤，没说话，高博心里开始不安了，他就知道妈妈肯定接受不了儿子出嫁这件事。妈妈这么大年纪了，肯定希望自己陪在她身边。不过就算以后真跟沈敬谦在一起了，也一定会留在高家村的。他不想去z市，那里的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高妈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ldo;先吊他几天吧！&rdo;&ldo;啊？&rdo;高博惊讶！高妈妈叹了口气：&ldo;妈妈怕你受气……&rdo;高妈妈终于说出了自己难言之隐：&ldo;咱们小户人家，不能跟他们家比。你喜欢小沈，妈妈不反对，更愿意替你们照顾孩子。可……他们毕竟大家族，我怕你以后在他家里没地位。妈只求你平平淡淡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不求钱，不求权，只要他对你好，他们家对你好，妈就放心。可那天我看那个沈家的老爷子，脾气好像不怎么样。我要是这么轻松就答应了这门儿亲事，我怕以后你受欺负。&rdo;乡里人有这么个认知，你求来的，越难到手的越珍惜，地位也就越稳。你要是轻轻松松就到手了，显得不珍贵，人家不拿你当回事儿。但高博知道，沈家的人不是这样的人，学敬谦不是，沈老爷子不是，林奶奶就更不是了。更别说沈敬言，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怎么看怎么觉得亲近。不过，既然妈妈心里有这个担忧，自己就不能让她有后顾之忧。儿子毕竟养了二十五年，就这么白白给了别人，是个妈都不愿意。更何况，高博是独生子，就这么一个，轻而易举的就送人，更加不可能。于是高博点点头：&ldo;妈我都听您的，这件事儿您做主。&rdo;高妈妈点头：&ldo;我看看他家的态度吧！唉，当娘的，总不希望儿女受委屈。&rdo;高博道：&ldo;妈我懂，其实，我也没有特别想结婚。我是想孩子出生以后再说的，这样太快了，我也有点接受不了。&rdo;&ldo;嗯，妈懂。你和小沈好好处，他是个挺好的孩子，妈看得出来。他对你挺好，也是真心实意，也是一表人才。妈没啥不同意的，只要他家里也能对你好，妈就啥也不担心了。&rdo;高博点头：&ldo;我知道，一切都听您的。&rdo;&ldo;那你早点回去吧！小沈等着你呢。&rdo;高博脸红了红，敢情他这两天回屋躺下以后又悄悄溜到沈敬谦房间里的事，他妈妈早就察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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