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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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第2页）

&esp;&esp;“想起?少年时家门口一位大嫂，我喜欢她，喝她卖的酒，在夜里偷偷见她。”

&esp;&esp;饶是?青娥听他?在耳边这么说，也难免要红一红脸，“你胆子真?大！她哪会无缘无故待你好，就不怕她憋着坏要害你？”

&esp;&esp;冯俊成只是?笑，“不光胆子大，孩子也很大了。”他?在她发顶亲了亲，“我去换身衣裳，茹茹呢？”

&esp;&esp;“给你洗桂花去了。快去，我等?你来了一起?喝这酒。”

&esp;&esp;等?他?回来，就见他?一坐下?便捋高了袖子，拿起?酒盅与青娥面前的杯子碰了碰。

&esp;&esp;青娥饮过酒，眨眨眼，后知后觉问：“怎么瞧你今天挺高兴的，就因为又?见着你少年时的大嫂子了？”

&esp;&esp;冯俊成饮过酒敛眸一笑，“万岁爷看过了我送上去的公?文，都察院已经派人去往杭州府，缉查秦家。”

&esp;&esp;“是?么…”青娥执酒勺的手一顿，将酒勺搁回去，笑起?来，“是?个好消息。”

&esp;&esp;冯俊成知道?她的担忧，掌心覆上她手背，“秦家一报还一报，我查不清的东西，都察院自会查清。”

&esp;&esp;青娥点点下?巴，她固然心慌，可总要面对。祸是?她惹的，没?有叫他?顶在前面一力承担的道?理，事已至此，再说那些你牵连我我拖累你的傻话就不必要了。

&esp;&esp;这晚上冯俊成领她到书房，从箱底拿出了两只傩面具，当中?龙女的一只从中?间裂开，又?被人拿糨糊补好，瞧着有些狰狞。

&esp;&esp;青娥不想他?还收着这件旧物，当年他?竟带着这对面具北上，可那时她分明才刚骗他?不久……她手指抚过龙女脸上的裂，万分动容地看向他?。冯俊成见她眼底水光涟漪，在她落下?眼泪之?前先吻住了她。

&esp;&esp;她回应着，双手摸索着领他?往后退，顺势倒在塌间，拂开塌上一叠纸张，冯俊成也任由那叠纸随衣裳散落，俯身扣上她腰肢。青娥叫他?掐得有些疼，却不躲，就好像他?做什么她都能够接受。

&esp;&esp;他?汗水滴在她面颊，没?进她发间，青娥迷迷濛濛抓到一只面具，盖在他?脸上，眼花耳热朝着他?痴笑。

&esp;&esp;他?接过去，将青面獠牙的傩面具戴在脸上，他?皮肤洁净清白，却又?身材高大，对比十?分悬殊。躬身的姿态没?有改变，像头会对所爱之?人心软的野兽。

&esp;&esp;青娥痴痴瞧着这样一个他?，即便对明天一无所知，也格外有盼头。

&esp;&esp;江宁的中?秋就不如顺天府那般调和，那天下?晌冯老爷就收到了冯俊成月前来信，看完板着脸，一迳到厅里吃饭。

&esp;&esp;益哥儿尚未落座，但面前的菜盘子却显然动过。冯老爷一记眼风扫过去，小?哥儿哆哆嗦嗦，嘴角还有没?来得及擦掉的酱渍。

&esp;&esp;白姨娘将益哥儿揽在身前，给他?擦擦嘴，以为劈头盖脸要惹来一顿训斥，冯老爷却只是?走?到门边去搀老夫人进门，让众人落座。

&esp;&esp;丫鬟埋头布菜之?际，冯老爷从袖中?拿出一张信纸，递给身边的董夫人。

&esp;&esp;“俊成来信了？”董夫人大喜，摊开信纸就看，看得合不拢嘴，没?一会儿又?掩面难过，“我就知道?茹茹到顺天府会生病，小?孩子都这样，到不熟悉的地方吃了不熟悉的东西，脾胃不调，岁数又?小?，都是?避免不了的。”

&esp;&esp;老夫人见她泪眼盈盈的，握握她的手，“你也知道?避免不了，小?孩子生了病恢复得快，茹茹又?皮实着，摔跤都不见得要落泪的小?丫头，你担心她呀，可就多余了，保管这会儿活蹦乱跳着。”

&esp;&esp;董夫人擦擦眼下?泪，叹了口气。

&esp;&esp;白姨娘笑道?：“这信送过来要大半月，早就能跑能跳了。太太这是?想茹茹了，茹茹一走?，院里冷清不少，益哥儿也说呢，茹茹不在，他?再也没?找到过那么圆的石头。”

&esp;&esp;说起?这个，董夫人复又?笑起?来，“茹茹有本领，总能找到最圆的石头和最直的棍子。”

&esp;&esp;说了好半天，没?人提起?冯俊成，都在刻意避免，不想中?秋节看冯老爷的脸色。

&esp;&esp;谁知他?是?个不点也要炸的炮仗，动筷前，见董夫人高高兴兴将信纸收好，板着张冷脸道?：“这信，谁也不许回。”

&esp;&esp;他?这脾气全?家人都清楚，没?人愿意刻意触他?逆鳞，何况今日还是?中?秋，因此董夫人没?说什么，想着私下?里偷偷给顺天府去一封信。

&esp;&esp;冯老爷却读得出她心里话似的，“不许回，别叫我知道?你们谁私下?里偷偷给他?送信！”

&esp;&esp;董夫人一把火叫他?给点起?来，那么些年她都忍过来了，唯独这次不论如何都忍了，竟从座上站起?来，来不及发脾气，眼泪先往下?掉，“这话什么意思？老爷是?不打算认俊成这个儿子了？他?犯什么错，不过是?喜欢一个貌美的女子，就要逐出家门了。噢，你还有个小?儿子，有恃无恐，左右将来家产后继有人，俊成独自在顺天府，他?的死活就不必管了。”

&esp;&esp;冯老爷不料董夫人如此说，怔愣当场，碗还捧在手里，“你——”

&esp;&esp;一听这话，白姨娘也有些无处可逃，见益哥儿看向自己，伸手握了握他?桌案下?的胳膊。

&esp;&esp;董夫人泪如雨下?，手指着他?，“你了不得，你儿子多，我又?能指望谁？早知道?我就跟俊成一架车去北京城！省得在这儿憋屈死也没?有儿子给我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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