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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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楼里四个人陆续洗漱完毕，下楼吃早餐。江兆唯黑着眼圈。冯趣黑着眼圈。陈跃进黑着眼圈。贝乐容光焕发，面若桃花，端坐在窗前的朝阳下持着一个水晶咖啡杯，抑扬顿挫地教训道：&ldo;瞧你们一个个什么德行！还要不要干活这是？快年底了，销售额直线上升，马上要开始批进圣诞和新年礼品，工作量加大，都打起精神来……陈跃进！说你呐你还打呵欠！今天开始你和冯趣分担小明的工作。&rdo;&ldo;咦？&rdo;陈跃进揉着眼睛问：&ldo;那清清呢？&rdo;贝乐一口喝光咖啡杯里的豆浆，照着镜子说：&ldo;他跳槽了。&rdo;&ldo;啊？&rdo;陈跃进和江兆唯异口同声：&ldo;为什么？&rdo;贝乐美目一横，&ldo;大惊小怪什么？跳几天，抓到兔子就回来了。&rdo;陈跃进一头雾水：&ldo;什么兔子？&rdo;江兆唯恍然大悟：&ldo;是那个李无敌吧？我听清清叫他兔兔。&rdo;&ldo;好亲密！好可爱！&rdo;陈跃进星星眼，回头扳住冯趣的肩膀，&ldo;我们也取一个爱人之间的秘密昵称吧？&rdo;&ldo;你给我死到月球去。&rdo;冯趣恶寒。江兆唯插嘴：&ldo;你不是叫他蛐蛐儿了吗？&rdo;陈跃进捧着牛奶，咬住吸管边吮边努力思考：&ldo;不行，要取个更可爱的昵称才能配上我家亲爱的。&rdo;&ldo;唉唉唉！&rdo;贝乐打断他：&ldo;把你那点渺小的脑容量给我放在干活上！&rdo;陈跃进树大招风地撒着欢儿跑过去搂着冯趣，羞涩地问：&ldo;我叫你小趣乖乖好吗？&rdo;冯趣面无表情：&ldo;我叫你大鸟不乖好吗？&rdo;江兆唯：&ldo;……&rdo;叹为观止啊！毒舌帝！贝乐：&ldo;……&rdo;我知道他为什么黑眼圈了！陈跃进捂着羞红的脸，嗫嚅：&ldo;讨……讨厌啦，这么粗鲁……&rdo;元明清今天一大早跟赭鸿到了玉色山南边工程区，借来&ldo;工程总监&rdo;工作证挂在脖子上，以借鉴实体楼房优缺点为由大摇大摆进入东区，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李家。李家的楼房是中规中矩的乔治亚风格，外围一圈木香灌木，冬天里没有开花，暗绿色的叶子爬满栅栏，严严实实地挡住院内的风景，元明清走了一圈，一无所获。他沿着山体坡道往上爬了一段距离，找到一个视野好点儿的地方，能够勉强看到李家的二楼，便坐下来掏出本子，随手勾画几张建筑速写。与此同时，阴差阳错地，李无敌打开元明清家的房门，站在门口发了一阵呆。屋里空荡荡的，以往这个时间，那骗子还没去上班呢。垂头丧气地关上房门，他翻箱倒柜地开始找自己写的那些曲谱。客厅到卧室，全都经过一番整理打扫，桌上的碗筷该洗的洗了该收的收了，勾有五线谱的便签夹在玻璃板下；电视柜上的冰激凌空盒和鸡爪碎骨头丢掉了，写满鬼画符的薯条袋压在电视一角；床上凌乱的衣服全收拾起来，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枕边的零碎纸条一张不少……李无敌逐一搜罗出纸片儿，折一折塞进口袋里，嘴里念叨：&ldo;这是我的……这是我的……&rdo;拿下莲花跑车模型夹在腋下，&ldo;这是我的。&rdo;嘿咻咻把北斗神拳盔甲扛在背上，&ldo;这也是我的。&rdo;捡起莎莎的照片，撕成碎片，&ldo;去你妈的。&rdo;他发誓要当面呸骗子一脸唾沫才罢休！而元明清画李家的房子画了一幅又一幅，前后左右换位置，从潦草到工整，从整体到局部，从简笔到铺上明暗，简直把这栋房子的结构背了个烂熟。无奈，除了偶尔看到几个保姆走动，没见到李无敌一根头发。太阳快要落山时，李家的保姆推开二楼的落地窗透气，元明清看到了一架藏蓝偏黑的三角钢琴，夕阳洒落在上面，折射出流光溢彩的金紫色。依旧没有看到弹琴的人。不得不走了，工程区那早已下班，赭鸿的电话一通接一通地催，元明清挑出一张自己满意的速写，在右下角写下&ldo;rotutu&rdo;，再折成玫瑰花形状，别在李家的信箱锁上。城市的另一端，李无敌独自在元明清家里打转，先是骂骂咧咧，接着暴饮暴食，烦躁得抓狂，连电视也不能安心看，愤然摔掉遥控坐在钢琴前弹了几首曲子才静下心，他将那些灵光一现写出的一段段没头没尾的曲子理顺，添添减减，逐渐丰满起来弹给自己听，不知不觉地弹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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