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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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第1页）

&esp;&esp;桓凌接过寄托着宋时满心希望与汉中石油工业未来的温度计，又拿出按实验装置图定制的冷凝管、牛角管，配上烧瓶、烧杯、酒精灯等实验仪器，仔细固定好，往烧瓶中倒入几块碎瓷片，缓缓注入一杯石油。

&esp;&esp;

&esp;&esp;这就是汽油的味道……

&esp;&esp;多么好闻。

&esp;&esp;和他前世天天闻到的味道一样销魂，瞬间令人忆起过去那些出门就能开车，上了马路就堵得走不动的日子。

&esp;&esp;他仍旧遵循着扇闻的守则，深深吸了几口充满熟悉的化工污染的美妙气味，也给桓凌扇了点儿闻闻，特别自豪地说：“怎么样，好闻不？我小时候可爱闻排气管后面的汽油味儿了，这就是大马力电机的味道、大工业的味道……别闻多了，有毒。”

&esp;&esp;桓凌也是习惯性地他给什么就闻什么，听到“有毒”二字，才想起这些石油产品都是有毒的，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你明知道有毒，方才怎么还闻了这么久？”

&esp;&esp;不过他看教材里也没写闻到汽油后有什么疾患，宋时能将瓶子递到他眼前，自然也是毒性不大。

&esp;&esp;他还是教训了宋时两句，盯着他把汽油倒进玻璃瓶里存放，自己又埋头盯着下一步煤油的分馏。

&esp;&esp;煤油的味道有点甜，有点腻，不如汽油那么让人上瘾。宋时不爱闻这味道，直接倒进玻璃瓶里，旋上磨砂玻璃盖，摸着下巴说：“回头叫玻璃厂做个煤油灯，这灯可比一般油灯亮，咱们家挂上几个，晚上照明可比一般蜡烛强多了。”

&esp;&esp;就是容易有煤烟，不过不要紧，勤换壁纸就是了。

&esp;&esp;反正平常家里照明用的也是油灯、蜡烛，点起来烟熏火燎，过一阵子照样是得换一回纸的，用煤油灯也添不了多少麻烦。

&esp;&esp;烧瓶里还剩下许多浓稠的黑色液体，若再加热到四百度以上，还能再萃取出柴油。不过高二化学《石油的分馏》实验流程里就只加工到煤油，他们也怕后面再加热控制不好温度，石油暴沸，看看温度计已到顶，索性就在这一步结束了实验。

&esp;&esp;剩下的沥青先存起来，回头制出更耐高温的双金属温度计再做深加工。

&esp;&esp;这是高二化学的一小步，却是汉中府工业腾飞的一大步。

&esp;&esp;宋时晃眼间仿佛见到了一座现代化城市在眼前拔地而起，闭上眼再睁开，眼前还是古色古香的传统梁柱结构砖木房屋，屋里点的是红油烛，连煤气灯都还没用上。

&esp;&esp;先定一个小目标——让周王府和他们汉中府衙门都能用上煤油灯，然后试着提取出杜仲胶吧。

&esp;&esp;就算不能成功将它做成软质橡胶，能把它当成塑料，用来绝缘、防水也是好的。

&esp;&esp;对了，这胶能做鞋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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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过了十月，新粮已转运入京，圣寿节的贺礼也随船附了上去，这一年的大事便都算了结了。府里凑得齐粮食、税银，还能补补前几任的积欠；下头各县不说处处丰收，至少也都有大户包得起税，官面上的成绩都颇过得去，可以不必担心考绩不合格。

&esp;&esp;百姓们缴了粮税、卖了余粮，有富裕的粮食便把来酿酒；秋下新收的菜蔬或渍酸菜、或腌酱菜、或切了晒成菜干；厨下养的鸡鸭下了蛋，也不用都攒着跟货郎换针头线脑，也舍得自家吃几个；春日捉的小猪也有百十斤了，再养两个月，恰可杀猪过年……

&esp;&esp;这一年汉中府官民百姓最好的日子到了。

&esp;&esp;学生除外。

&esp;&esp;略阳县令及属官除外。

&esp;&esp;粮食运转大计完成之后，宋知府就在南郑（示范）县内推广了全民扫盲班。在城外各里、各乡、城中各街、各坊请童生讲课，每月支给二升米的报酬，一人发下《新编汉中农事蒙学》一套，黑板一块、白色、彩色粉笔各一，给本乡里不识字的成年人开蒙。

&esp;&esp;各处里长、乡约按本街本里人数，各领一张草纸印的生字表、九九乘法表，每天安排半个时辰的识字课程，兼学基本的加减乘除，争取尽快降低文盲率。

&esp;&esp;每天教半个时辰书，就能换来一般廪生该得的米粮，对于一些久试不

&esp;&esp;“是宋大人要制杜仲胶，不是朝廷又要额外派办。”

&esp;&esp;略阳知县宋鸾撂下信纸，长吁一口气：“还好……宋知府要杜仲，总是给银子的。这两年汉中府落的物料征派越来越多，虽都是宋大人那经济园包办的，只是我这任地方官的人，听见‘派办’二字难免心惊。”

&esp;&esp;不过这杜仲皮做药材能强肝肾、补筋骨，有诸般好处，却没听说树叶和种子也能入药的？这些既从来都不做药料的，也没人采过，该如何与大人算价钱？

&esp;&esp;他毕竟也做了几年亲民官，知道给本县本土百姓争利益，就是顶头上司要征用这些东西也不能白给的。

&esp;&esp;他与身边仍在看信的钱粮师爷商议：“……价钱还是郑先生斟酌，此外我还有一点心思要你参详。杜仲入药都是要十年以上老树的树皮，宋大人却是不挑剔，只要熬胶，咱们县里平日产药的树就供得上了。可真要听府尊大人的意思，将好好儿的田荒了，改栽树么？”

&esp;&esp;若为了办贡物，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若不办贡物……

&esp;&esp;郑师爷托着玻璃眼镜细看桌上的信，微微摇头，叹了一声：“这些杜仲叶、果、皮虽是咱们知府大人要的，不是朝廷要的，可只怕他做出东西之后，朝廷便要额外派办了。”

&esp;&esp;他这两年做精炼无名异、耐火砖、座钟等物哪个不曾做过贡品？只是自京城的经济园建起来，齐王殿下主持烧出了耐火砖，炼出了精制无名异、制出比汉中更奢华精美的座钟，才停了汉中府的岁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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