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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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1页）

&esp;&esp;他甚至有闲心在楚河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抱着他去阳台上坐了一会儿，看着阳光映在长长的睫毛末端，如同千万细碎的金点。他慢慢研究这个人的眉眼和五官，似乎想从中找到什么不够好的地方，但无论怎么看，他都会想起那一年在三十三重天上的初见，似乎中间多少年的岁月一下子就溜走了，没有在那张容颜上留下任何时间的痕迹。

&esp;&esp;周晖低下头，看着自己仍然强壮有力的双手。

&esp;&esp;——也许会随着时光流逝而渐渐衰弱、消逝的，只有我自己吧。

&esp;&esp;到关于这个“前所未有的情况”。

&esp;&esp;——关于这个“前所未有的情况”。

&esp;&esp;四天前，中尼边界，某边陲火车站。

&esp;&esp;一个身形精悍、面容英挺的少年从人群中挤到前台，说：“两张去拉日朗的车票，硬座。”

&esp;&esp;售票员懒洋洋伸手：“身份证——”

&esp;&esp;少年从布包里掏出证件，那人扫了一眼，问：“另外还有一个呢？”

&esp;&esp;少年默不作声，摸出几张钞票，塞在他手里。

&esp;&esp;周围熙熙攘攘，全身土腥、面容黝黑的藏民大声吆喝，沾满泥土和灰尘的包袱挤来挤去，外面有家禽叽叽呱呱叫成一片。

&esp;&esp;售票员心照不宣把钱收了，片刻后递给他两张硬座票。

&esp;&esp;少年挤出人群，跨过满地大大小小的行李包袱，来到狭小破烂的候车区域，径直走向后面一排座位，随手把占座的包裹扔到地上，坐了下来。

&esp;&esp;他身边一个穿大兜帽套头衫的人转过头，露出半张美艳白皙的脸，嘴边挂着嘲讽的笑意：“真是辛苦你了，亲爱的弟弟。”

&esp;&esp;少年冷冷道：“墨镜戴回去，摩诃。”

&esp;&esp;摩诃那件灰色的兜帽衫遮住了大半张脸，墨镜下露出小半张脸和脖颈，冰雕雪砌一般白。长发扎成马尾，从兜帽下方垂落在身侧，十分柔顺黑亮，看上去像个美女。

&esp;&esp;他修长优美的手指在扶手上敲着，貌似漫不经心的打量周围，目光在经过的路人身上转来转去，着重观测他们的体型和脂肪厚度。

&esp;&esp;迦楼罗却穿着山寨运动t-恤，黑色夹克和长裤，戴着黑色露指皮手套，短发支楞着，露出少年硬挺沉默的侧脸，以及长期在雪线上活动锻炼出的精实体格。

&esp;&esp;他把包裹拎到自己膝盖上，再一次检视自己的行李。

&esp;&esp;两天前他在这座大山唯一的“银行”里取出了当年父母为他寄存在这里的东西。那是上一次父母来喜马拉雅山看他的时候，他们商定好的机制，如果有一天迦楼罗决定走出西藏，他就会去指定的地点取出父母为他寄存的保险箱，里面的财物和资料能帮助他更快更方便的融入人类社会。

&esp;&esp;当然人类社会在不断变迁，所以父母每过一定年份就会重新进行寄存，地点也不局限于那一家地方小银行，而是覆盖了周边铁路网上的十几个不同的银行和信用社。

&esp;&esp;迦楼罗在包里翻了翻。

&esp;&esp;周晖留给他东西想必前两年才来换过，包括一把越野车钥匙，然并卵，他并不会开；一打平安符，据说现在每张都炒到了天价，不过在藏区连一张都卖不出去；一只手机，没电，没卡，恶意几乎溢出屏幕。

&esp;&esp;凤凰留给次子的保险箱却好几年都没动过了，里面码着整整齐齐八万块现金，一套身份证明，一张当年能找到的最全版西藏铁路地图。

&esp;&esp;迦楼罗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隐忍已久的疑问，母亲当年到底是怎么看上父亲的，真的只是因为脸好？

&esp;&esp;“好肥啊，”摩诃看着不远处一个被父母牵着的小胖墩，发出这样的感叹。

&esp;&esp;迦楼罗立刻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别乱来。”

&esp;&esp;摩诃交叠的长腿不安分的晃了晃，坐在一群食物中间大概让他忍耐得非常辛苦，冷冷道：“我那天在雪山上吃人的时候你不也没这么多废话。”

&esp;&esp;“那不同，那是雪豹偷猎者。”

&esp;&esp;“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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