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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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1页）

&esp;&esp;姬祈二十岁过，算是从弘文馆熬出头，以进士科及

&esp;&esp;这一年的冬天，是阿四过得最冷清的一年。阿姊们各有各的繁忙，最热闹的姬宴平过年也不回来，伴读们也各回各家去休息了。

&esp;&esp;丹阳阁内照旧暖洋洋的地龙，太极宫里的宫人还是往年的旧样子，阁内守岁的人多了几张新面孔……新年新气象，只有阿四拉着太子阿姊抱怨连连：“三姊太过分了，过年不回家就罢了，连个只言片语也没有传回来。”

&esp;&esp;——家，是了，阿四已经真心实意将这片土地认作家园，记忆中的钢筋铁骨都褪去了色彩。

&esp;&esp;过往不可追忆，阿四此刻只记得自己是阿四，相信自己能在这条道路走到头。

&esp;&esp;太子含笑让宫人送上诸多好礼：“三娘记着阿四呢，提前叫人将年礼送到我这儿了，现在一并送给阿四。”

&esp;&esp;北境不如鼎都繁华，却自有粗犷的妙处，阿四透过大鼓、虎皮、厚实的皮衣、奋力才能扯动的长弓，似乎能望见姬宴平得意的笑容。那一点多愁善感立刻在礼物的包围下散去，阿四尖叫着扑进诸多礼物中笑得开怀。

&esp;&esp;小小一只的长寿跟在阿四身后跑，学着小阿姨的样子嬉笑，闹得几个长辈弯眸笑看。

&esp;&esp;再如何，都还是孩子。

&esp;&esp;晋王和齐王靠在一处絮絮低语，说到兴起，便约着要去玩象戏；姬赤华和玉照推杯换盏，不知在高谈阔论些什么；太子也不复往日庄重，拿出小玩意陪着阿四玩耍。

&esp;&esp;难得小团圆，皇帝高坐上首也被温馨的氛围所感染，面容柔和地和几位老官员说话。

&esp;&esp;多年过去，太上皇朝的老官员们大都不再端着，天大的旧事在时光面前也要褪色。

&esp;&esp;但总有顽固些的人在，老裴相的脾气和骨头十年如一日的硬朗，旁的大员写诗称赞天家亲情，她就要说：“不论如何，生身养育大恩，圣上不说朝夕视膳，也该在年节前往兴庆宫拜会太上皇。”

&esp;&esp;众人敛了笑意，年年都请老裴相，偏老裴相年年称病，唯独今年来了，闹得大家面上不好看。

&esp;&esp;欢腾的气息沉寂，唯独长寿的笑声不停歇。老裴相得不到皇帝的答复，便转过头来笑对皇子王孙，她的视线划过年幼不知事的长寿，落在阿四身上：“四公主长到八岁，还未见过太上皇吧。”

&esp;&esp;阿四记得这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她是裴道的大母，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妇。阿四将手里的玩具塞给长寿，笑着回答：“老裴相说的是，我年幼无知，不曾见过的人何止万万。你也别怪我说话直，我不过才八岁，你何必拿我做筏子？”

&esp;&esp;不等老裴相再说，阿四走到皇帝身边，在皇帝鼓励的目光下发问：“儿不问缘由，只问阿娘，儿近日合适去兴庆宫拜见太上皇么？”说句实在话，阿四对太上皇也好奇得紧。

&esp;&esp;皇帝笑道：“天下间任我儿畅游，何处去不得？”

&esp;&esp;阿四转头向老裴相说：“托老裴相的福，我明儿就能见到太上皇了。我记得你是常去的，我是头一回，不知明天老裴相有没有空闲，做一做我的引路人？要是方便的话，替我送上拜帖一封就再好不过了。”

&esp;&esp;在阿四看来，老裴相就是致仕太早太清闲了，家中子孙又是省事的，很该和孩子多相处相处，也能得些活泼气息。

&esp;&esp;老裴相肃容道：“公主有这份心意，妾愿为牛马走。”如此，老裴相得了一筹，也不再多言，今夜平静地过去。

&esp;&esp;九年过去，眼下正是朝局安稳、四海升平的时候，就是让太上皇从兴庆宫搬出来也就是这样了，区区一点明面上的孝心除了能让皇帝百年后的名声好听一点以外毫无用处。然而，皇帝若是在意百年后的名声，何至于杀弟逼宫夺权。

&esp;&esp;不过，如老裴相所言，已经八年了，两头关系就这样僵着也不好，合该有个没脸没皮的破冰。

&esp;&esp;阿四是情真意切地想要见一面传说中的太上皇。

&esp;&esp;阿四安稳坐着一口茶一口鱼肉，吃得喷香的同时，还不忘问候身边的老裴相：“你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

&esp;&esp;不等人回答，阿四小嘴叭叭飞快：“那就由我帮你吃吧，别浪费了。”

&esp;&esp;老裴相端茶饮用，面前的鱼正由宫人剔去鱼刺，一口也没尝到就整盘叫阿四端走了。她自持老成不愿和阿四计较，默默喝茶算是忍了鱼肉的归属。

&esp;&esp;吃饱喝足，阿四又向太上皇讨要茶水，学着老裴相的架势端在手里要喝不喝的。肚子填饱了，阿四终于想起正事来，向太上皇殷勤问安：“阿婆近来过得如何？餐饭进的香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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