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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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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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对不起，对不起……”

&esp;&esp;被谢逐那样的眼神看得心如刀绞，贺缈慌忙垂下眼，突然不敢再直视他，只是低着头不住地喃喃，除了对不起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esp;&esp;“软软。”谢逐凝视着她，眼神却变得越来越痴缠，与此同时，眉目间的戾气也愈发深重。

&esp;&esp;说着，他掀开膝上的褥子，捉着贺缈的手腕探向自己毫无知觉的膝盖，“你看看这双腿……”

&esp;&esp;贺缈手下刚碰到那冰冷僵硬的膝头，却又被扯开，移向了他的手臂。谢逐宽大的寝衣衣袖因抬起，往下滑落了些许，露出她曾经见过，记忆深刻的一道伤疤。

&esp;&esp;“这些疤痕……”

&esp;&esp;谢逐转而握住她的手指，让她的指尖触向那道浅浅的痕迹。贺缈连连摇头，一边低喃着对不起，一边想要撤回自己的手。

&esp;&esp;“还有这里！”

&esp;&esp;谢逐没有如她所愿地松开手，反而越发攥紧了她的手，猛的将她拉向自己。跌坐在床边的贺缈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拉起，被迫半直起了身，手掌在谢逐强硬的控制下，紧紧贴在他的胸前。

&esp;&esp;隔着那单薄的寝衣，贺缈甚至能感受到掌下那颗心脏沉稳而有力的跳动，只不过温度却是冰凉的，寒意直接从她的指尖向上蹿，顺着血液蔓延开来。

&esp;&esp;“这里的伤，才是最痛的。”

&esp;&esp;仿佛被什么打开了记忆的缺口，谢逐骤然松开了她的手，缓缓向后撤开了身，毫不留恋的，眼里的炽热也渐渐消退，只剩下死一般的冷寂。

&esp;&esp;那扯着她的力道一下消失，贺缈蓦地跌回了地上，目光失神地落在自己手上。

&esp;&esp;“你知道危楼死门是个什么样的地狱吗？”

&esp;&esp;他靠回床头，与贺缈拉开距离，从她面上移开视线，口吻冷淡地启唇，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没有关系的故事。

&esp;&esp;“从记事起，我就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苟延残喘。每天睁开眼等着我的，是随时随地会从机关里射出来的暗箭，是睡梦中可能在颈项间越缠越紧的毒蛇，是不知何时会被身后人捅一刀的自相残杀。在那里，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走出去。而我，是那个地牢里，唯一一个孩童，也是唯一活着走出来的那一个。”

&esp;&esp;那种想要活下去的欲望，那种求生的本能，是从他可以开口说话时，就深入骨髓、刻在灵魂深处，日日夜夜无法摆脱的意志。

&esp;&esp;活着，就是为了活下去。

&esp;&esp;这就是他的全部。

&esp;&esp;他孤身一人，踏着数十人的尸体，双手沾满鲜血地从那个地牢里走了出去。

&esp;&esp;他成了危楼死门最小的杀手，他成了死门门主的亲传弟子，他有了星曜这个名字，他被派去保护一个女孩。

&esp;&esp;然后，他看见了光。

&esp;&esp;谢逐的眸底掠过一丝波澜，却转瞬即逝。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

&esp;&esp;他的嗓音没有什么波动，可听在贺缈耳里却是掀起惊涛骇浪。这是她呈上。

&esp;&esp;她今日是来通报女学推行一事的，此事原本已经被搁置了，也不知怎的，这几日又被女帝想了起来，还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了上头。首辅受了伤，女学和女科的推行自然全都落在了她头上，而她的上司周青岸，也没有好到哪儿去，首辅之前操心的晋颜通商之事，直接就被交给了周青岸……

&esp;&esp;方以唯想，这大概是女帝为了挽留首辅所做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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