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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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1页）

&esp;&esp;“字帖你爱写不写！漂漂亮亮一个小姑娘，字丑如狗刨，丢的又不是我的脸！”

&esp;&esp;以往云知意虽严格督功课，却没这么凶冷地吼过人。猝不及防的言知白愣在原地，眼里旋起泪。

&esp;&esp;烦躁的言珝也将矛头转向她：“哭什么？一天天的，让你读个书好似做苦役，若那小书楼给你，无非也就躲在里头偷吃点心睡大觉！那是你长姐读书的地方，不会给你当猪圈用！”

&esp;&esp;接连遭受来自长姐与父亲的双重暴击，言知白再忍不住，抹着泪就跑去找母亲告状，任婢女在后头追个上气不接下气。

&esp;&esp;向来清静文雅的言家宅院，十几年来法……就是这手段不入流了些。”

&esp;&esp;盛敬侑自小长在京城，在原州既无人脉又无民望，若不积极笼络年轻后生储为己用，他这名义上的“原州最高主官”还是被州丞府架空的命。

&esp;&esp;所以他敏锐地向霍奉卿、云知意、陈琇提前发出延揽讯息。

&esp;&esp;但光笼络人才显然不够。

&esp;&esp;他得尽快有一桩亮眼且轰动的实绩，以此给原州百姓拜个码头，也稍稍从州丞田岭手中夺过些许实权。

&esp;&esp;若成功截去州丞府整顿黑市赌档的事，这不就首战告捷？

&esp;&esp;“你答应了吗？”言珝扶额，看着同样发愁的女儿。

&esp;&esp;云知意闷闷摇头：“我没想好。”

&esp;&esp;“绪子，”言珝轻声唤了她的乳名，“此次京中派来盛敬侑，想来是希望他有所作为的。原州政坛格局或许会有所改变，你需要谨慎打算才好。”

&esp;&esp;“我知道，若选了站在盛敬侑那边，无论最后两府谁输谁赢，我都能全身而退。而选择了州丞府，我至少有一半的风险。”

&esp;&esp;云知意缓缓抬起双手，合掌捂住脸揉了揉。

&esp;&esp;她在这件事里的利弊得失一清二楚，如今多了上辈子七八年的为官经历，她原以为自己能毫不犹豫地做出决定。

&esp;&esp;“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爹，不管最后我选靠哪边，都必须尽早搬去云家祖宅。云氏会在背后护我，却未必会护您，我不能给您惹麻烦。”

&esp;&esp;——

&esp;&esp;下午考完最后一门，霍奉卿回北城官驿收拾了自己客房内的物品，等家里派马车来接回家时，太阳都已落山。

&esp;&esp;才进大门，他弟弟霍奉安就冲上来，挤眉弄眼地怪笑。

&esp;&esp;“大哥，你回来晚了，错过隔壁一场天大的热闹！言大人气得咧，差点在家门口打孩子。”

&esp;&esp;“胡说八道。言大人怎么会打孩子？”霍奉卿轻瞪弟弟一眼，“是言知时又飞檐走壁，还是言知白又逃学躲懒？”

&esp;&esp;“都不是。是云大小姐要离家自立门户！”弟弟得意地宣布了惊天谜底。

&esp;&esp;霍奉卿愣住：“哪个云大小姐？”

&esp;&esp;“原州还能有哪个云大小姐？就隔壁的云知意……啊！”霍奉安猛地捂住脑门，疼得龇牙咧嘴，“大哥，你怎么突然打人？”

&esp;&esp;“‘云知意’是你叫的吗？”霍奉卿脸色极其冰冷，转身就往外走。

&esp;&esp;霍奉安揉着发红的脑门，对着他的背影委屈嘟囔：“她不就这名儿？不然我该叫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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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霍奉卿出门向右走了不到五步，借着灯笼与月光就大致看清了言家的镇宅石狮，以及姿仪懒散斜倚在石狮旁的少年言知时。

&esp;&esp;言知时目视前方，神思恍惚，左手不停将钱袋高高抛起，又稳稳接在掌心。

&esp;&esp;乍见霍奉卿，他暂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淡笑寒暄：“霍大哥，散步啊？”

&esp;&esp;霍奉卿不答反问：“你怎么在家门外站着？”

&esp;&esp;“乱糟糟的，”言知时指指自家宅门，笑得吊儿郎当，“吵得我脑仁儿疼，出来躲清静。”

&esp;&esp;“你家出什么事了？”霍奉卿不动声色地问。

&esp;&esp;言知时撇撇嘴：“谁知道？言知白满嘴吱吱哇哇不消停，我爹又绷着脸不说话。我娘这边哄一句，那边劝一句，我反正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esp;&esp;“那她……”霍奉卿顿了顿，“你长姐呢？”

&esp;&esp;“照旧在小书楼里呗，”言知白嗤鼻轻笑，“世家之风，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该干嘛还干嘛。”

&esp;&esp;霍奉卿看看天色，道：“快宵禁了，早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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