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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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节（第1页）

&esp;&esp;“她为什么反反复复说，季家的富贵已经滔天了？为什么说树高多危风？为什么说人这一辈子都有定数？”

&esp;&esp;“你的意思是……”

&esp;&esp;裴笑突然冲过来，蹲下，一把抓住晏三合的胳膊。

&esp;&esp;“我外祖母因为吴关月被冤枉，怕有朝一日季家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esp;&esp;晏三合看着裴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迸。

&esp;&esp;“你外祖母因为郑家的案子，想到吴关月；因为吴关月的被冤枉，想到京城的官场；因为官场的可怕，而担心身在官场里的儿子。”

&esp;&esp;“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啊啊……”

&esp;&esp;季陵川突然失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支离破碎地嘶喊道：“她……她……连字都不识，她，她……”

&esp;&esp;“她有脑子，也长眼睛。”

&esp;&esp;晏三合目光森冷无比。

&esp;&esp;“她当过家，知道一斤米多少钱；

&esp;&esp;季家一个月收入多少，开支多少；

&esp;&esp;知道季家在外头有多少产业，也知道你们兄弟几个每年能挣多少银子回来；

&esp;&esp;她天天坐在心湖边，挖一个心湖要多少银子，她心里算得出；

&esp;&esp;家里饭桌上吃什么，衣服穿什么，又添了多少个下人，迎来送往的排场有多大，她心里都有杆秤。

&esp;&esp;当她发现季家吃的、喝的、用的越来越奢侈；当她发现你季陵川暗中贪污，在替张家敛财时，她还有什么想不到？”

&esp;&esp;晏三合冷冷笑了。

&esp;&esp;“或许她还想得更多，她想到了太子与汉王之争；

&esp;&esp;她想到了儿子是太子的人；

&esp;&esp;她想到有朝一日，儿子会不会也因为某些原因，成为下一个被冤枉的吴关月？”

&esp;&esp;“不可能……”

&esp;&esp;季陵川脸彻底狰狞扭曲，双手握成拳头，用力的捶打着地面，嘴里仍然疯狂地喊着：

&esp;&esp;“这绝对不可能……”

&esp;&esp;“季陵川，你真真是小看了你的母亲。”

&esp;&esp;晏三合的语气中，带着一些连她自己都难以抑制的激动。

&esp;&esp;“吴关月身上流着陈氏，吴氏两代王朝的血液，她一个渔家女能让吴关月那样的人为她心动，难道只靠一点稀薄的姿色吗？”

&esp;&esp;这轻轻一句问话，让季陵川心神狠狠一颤。

&esp;&esp;“吴关月的儿子吴书年亲口对我们说，他父亲坐上王位后，回到北仓河边，和他说起了胡三妹。

&esp;&esp;吴关月那时候大约年过半百，能让一代枭雄都念念不忘的女子，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esp;&esp;她十六岁进京，六十不到发现吴关月被冤枉，她在天子脚下整整住了四十年，在你们季家这个官宦之家耳渲目染了四十年。

&esp;&esp;她真的就是你嘴里那个大字不识，大门不出的内宅老太太吗？

&esp;&esp;四十年间，她看着京城世家的起起落落，看着那些官员抄家，流放，杀头，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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