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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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1页）

&esp;&esp;自始至终，程雪素没有喊他一声，也没有看他一眼。

&esp;&esp;像是被呼啸而过的北风，一刀一刀凌迟。

&esp;&esp;从来，被抛弃的那个都是他。

&esp;&esp;没有人，给予他哪怕一丝一毫的爱。

&esp;&esp;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没有人会为他流泪。

&esp;&esp;江宴站在经常路过的江边，江水与河岸不过一掌之距，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映照着破碎的灯红酒绿。

&esp;&esp;听说，这条河里曾经有人跳水自杀。

&esp;&esp;他不会游泳，跳下去挣扎一阵，明天打捞队的就该捞他上来送去江家了。

&esp;&esp;再者，江家那位私生子是个数理天才，犯不着非在他一棵树上吊死。

&esp;&esp;江宴恍惚了下，心脏砰砰砰狂跳起来。

&esp;&esp;被砸的脑子晕乎乎的，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他身体一下子朝江水里扑了下去。

&esp;&esp;水，蔓延过口鼻。

&esp;&esp;身体沉重得提不起一点力气，窒息感褫夺了他的呼吸，江里无边无尽的黑暗袭来，就像是有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他下地狱。

&esp;&esp;江宴想挣扎，可四肢都不听使唤。

&esp;&esp;有一瞬间，他想：反正也没有在乎他的。

&esp;&esp;扑通——

&esp;&esp;水面被揉碎了水花，他在昏暗的水里看见有个人影摆动着手臂，奋力向他游过来。

&esp;&esp;一下，两下——

&esp;&esp;他被那双柔软的手拉着，女孩拼命的朝水面上游去。

&esp;&esp;等两人都爬到了岸上，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esp;&esp;那就是余夏。

&esp;&esp;十七岁，勇敢又执拗的余夏。

&esp;&esp;她喘着气，不知怎的望着他就哭了起来。

&esp;&esp;她声音有些颤抖和后怕，带着哭腔问：江宴，活着没？

&esp;&esp;江宴心脏像是被划开了一道伤口，又疼又痒。

&esp;&esp;就像是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终于有人瞧见里头野蛮生长的植物，朝他递了一束光进来。

&esp;&esp;他伸手揉了下余夏额头黏在一起的头发，笑得恣肆：活着呢。

&esp;&esp;那些落下的泪，让他觉得，这世界原来并不那么糟糕。

&esp;&esp;那时候的江宴，并不知道该怎么对女孩子好。

&esp;&esp;甚至，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是那么激烈的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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