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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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第1页）

&esp;&esp;比如“正在看火苗的影子先生”。

&esp;&esp;或者更详细一点，“正在看把自己卷成被子卷、在床上慢吞吞翻滚了九个半圈、已经完全从床头迁徙到床尾的火苗的影子先生”。

&esp;&esp;阴历快到月半，今晚的月亮已经相当圆和亮，存在感强到像个大号灯泡。

&esp;&esp;所以即使没有特地开照明灯，露台的一切也相当清晰，明炽一眼就能看见影子先生完全不掩饰的明显笑意。

&esp;&esp;明炽咳了一声，躺在床尾试图辩解：“我的方向感不好。”

&esp;&esp;“很好了。”影子先生的评价相当中肯，“转了九圈半，都没有掉到地上。”

&esp;&esp;明炽立刻高兴：“那是。”

&esp;&esp;好歹也是要做船长的人。

&esp;&esp;这点不从床上掉下来的小直觉总还是有的。

&esp;&esp;他完全不想换视野，又想坐起来说话，就依然仰着头看影子先生，手上把被子卷飞快拆散。

&esp;&esp;明炽也在想。他想自己这样一直看，或许是打算画一张今晚这个场景的画，但又觉得好像也不止是这个原因——他的一部分短期记忆的确受到一定影响，偶尔会忘事。但视觉记忆部分依然保留得相当完美，可以一眼就记住自己看到的画面。

&esp;&esp;到最后他终于想明白，自己好像就是不舍得把视线挪开。

&esp;&esp;真好，他的窗离露台这么近。

&esp;&esp;今晚的月亮还这么亮。

&esp;&esp;就一直这样看。

&esp;&esp;只是这样，就可以过很好的一天。

&esp;&esp;明炽发现自己也开始下意识复述并背诵影子先生语录，他自己都不知道地用力抿了下嘴角，撑着手臂起身：“影子先生……”

&esp;&esp;他看到明危亭忽然从躺椅里起身，几乎是一眨眼就迅速跨到了床边。比这个念头稍迟意识到的是他扶了个空。

&esp;&esp;毕竟翻滚九周半后的定点离床沿太近，明炽的右手按照习惯的位置撑了个空，完全不及防备，身体就失去平衡向下摔。

&esp;&esp;要做船长的人还是从床上掉了下来。

&esp;&esp;不过也没落到地上。

&esp;&esp;嘿。

&esp;&esp;掉到一半，他就砸进了影子先生的怀里。

&esp;&esp;嘿，他又回床上了。

&esp;&esp;明炽飘到忍不住在脑子里学姨姨说话。

&esp;&esp;他发现像姨姨这么说话的时候，一定是特别高兴、完全没有任何值得担心的事的时候。

&esp;&esp;太高兴了，高兴得身体都发轻，什么也拦不住，稍微一蹦就能跟着风飞起来。

&esp;&esp;他被影子先生抱住的时候还想笑，也不知道是高兴什么，反正笑容越来越多地自己冒出来。然后影子先生多半也被他传染，抱着他开始笑。

&esp;&esp;因为是紧急冲过来捞人，影子先生很难做到像平时一样，把他稳稳当当放回床上。明炽被接住的时候就回抱住他，还没掉下去的左手拽着床单，及时用力扯了一把。

&esp;&esp;这点力道已经足够久经历练的明家先生反应，明危亭把他整个人捞起来，自己借力躺在床上，然后让明炽掉在他的胸口。

&esp;&esp;这种场景要是让电影拍出来，说不定要弄个慢动作配乐加滤镜，但其实真做起来就会知道，也不完全都是酷的成分。

&esp;&esp;……

&esp;&esp;他们两个胸膛撞上胸膛，都有几秒钟没能出声，他的肩膀还不小心磕到了影子先生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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