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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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3页）

&esp;&esp;他再也不提过去的事了，所有的事他都不提，一切都没发生过。

&esp;&esp;他好好对骆枳，他会去包扎骆枳的伤口，他知道骆枳在海边那一个晚上很冷，他以后不会再让骆枳那么冷。

&esp;&esp;所以骆枳必须现在就清醒过来看着他。

&esp;&esp;骆枳必须看着他。

&esp;&esp;任尘白抓住了骆枳的肩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大概已经僵得不会动，但还好，他在幻觉里抓住了骆枳的肩膀。

&esp;&esp;他不断用力晃着骆枳的肩膀，对骆枳说他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esp;&esp;骆枳终于又睁开眼睛了。

&esp;&esp;任尘白惊喜地去握他的手，想要抱他，却抱住了一汪咸涩寒冷的漆黑的冰水。

&esp;&esp;任尘白茫然地抬头。

&esp;&esp;骆枳睁着眼睛，那双眼睛很黑很干净，干净得有些异样，那里面的瞳孔安静地不映光亮，也早已装不进任何一样东西。

&esp;&esp;骆枳飘在水里，身体随着水流的冲刷浮沉。

&esp;&esp;他的脸比任尘白刚才见到的那个溺水的男孩更苍白，大概是因为更冷，眉睫上甚至已经挂了一点点雪白的绒冰。

&esp;&esp;他看起来像是很疲倦，但又透出由衷的如释重负的放松和惬意。

&esp;&esp;“不。”任尘白低声说，“不对，不是这样。”

&esp;&esp;他喉咙里开始泛出血腥气，任尘白屈起指节，死死抵着太阳穴，把这个画面从幻觉里也彻底抹掉：“不是这样。”

&esp;&esp;“你怎么能——”指责的话说到一半，却又被任尘白拼尽全力咽回去，他第一次这样对骆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是你的问题。”

&esp;&esp;“是我，我怎么能这样揣测你，我怎么可以咒你死了。”

&esp;&esp;任尘白低声喃喃：“你别这样，骆枳，你可以惩罚我，但你不能这样。”

&esp;&esp;“我怕你死。”任尘白断断续续、磕磕绊绊地承认，“我怕你死。”

&esp;&esp;他早就怕骆枳死，不是因为什么可笑的“要骆枳活着受惩罚”的理由，那只是他给自己编出的一个逻辑，有了那个逻辑他就不必面对仇恨的拷问和挣扎。

&esp;&esp;他怕骆枳死。

&esp;&esp;那天在医院，他甩开骆枳却看到骆枳倒在地上，他怕得几乎彻底失去了全部理智。

&esp;&esp;“别这样，骆枳。”任尘白低下头来求他，“我放你走，你别吓我。”

&esp;&esp;……

&esp;&esp;黢黑的无边冰海哗啦一声泄尽，消失得无影无踪。

&esp;&esp;骆枳跟着摔在地上。

&esp;&esp;护在他身后的手臂终于坠下。

&esp;&esp;细瘦的腕骨磕上冰冷坚硬的瓷砖，震耳欲聋的一声。

&esp;&esp;任尘白从一个莫名其妙的幻觉里短暂地清醒过来。

&esp;&esp;他还站在急诊大厅的角落，手里攥着手机。

&esp;&esp;他靠着墙，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但脱离幻觉还是让他彻底松了口气，几乎生出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esp;&esp;任尘白慢慢活动了下冰冷的双手，按了按仍在急促跳动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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