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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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2页）

&esp;&esp;然后他的鼻腔遽然冲上一股从没有过的剧烈酸涩，像是经年累月的敲击终于见了成效，让他身体里的某个点出现了一道致命的裂痕。

&esp;&esp;骆枳忽然觉得眼睛胀得发烫。

&esp;&esp;有那么十几分钟，骆枳忽然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权。

&esp;&esp;就像是做梦被魇住了，又像是回到了在病房的某个时刻，骆枳毫无预兆地被切换到了很远的某个第三视角，茫然又全无知觉地旁观着自己。

&esp;&esp;在洗手池前玩水的时候，溅进眼睛里的那些透明的液体现在全大颗大颗地冒出来，根本不用管，每眨一下眼睛都会带出比之前更多的水汽。

&esp;&esp;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倒在地板上，吃力地大口喘息，不止肩背和手脚，就连头发丝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和颤栗。像是被人活剐开脊背抽了筋，又像是条快要在陆地上的空气里溺毙的鱼。

&esp;&esp;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身体的控制权和知觉才一并恢复，还给了骆枳。

&esp;&esp;骆枳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是整张脸都是湿漉漉的，胸口还在一抽一抽地疼。

&esp;&esp;骆枳忍不住轻声笑出来。

&esp;&esp;……什么啊。

&esp;&esp;做个梦还能掉眼泪啊小水龙头。

&esp;&esp;骆枳好笑地抹了抹脸，在脑子里毫不客气地大声嘲笑了自己半天。

&esp;&esp;他仔细检查过，确认自己攥在胸口的碎玻璃好好的没有丢，吃了块糖也已经不那么头晕，就撑着地板慢慢坐起来。

&esp;&esp;这回右腿也能动了，就是还有一点点麻木和吃不住劲，不过也并不严重。

&esp;&esp;就说他命硬。

&esp;&esp;不管出了什么问题，只要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倒头睡一觉就好了。

&esp;&esp;要是醒不了……管他呢。

&esp;&esp;这不是又在新的一天睁开眼睛了嘛。

&esp;&esp;骆枳保持了一会儿靠墙坐着的姿势，等到这个体位也彻底不晕了，就再变成扶着床跪起来，闭着眼睛耐心地等旋转不休的原地过山车结束。

&esp;&esp;然后他一点点站起来，摸着耳垂给自己了个超级夸张的表扬，哼着梦里乱写的不知名的调子，先把碎玻璃在书包最保险的夹层收好，再去浴室洗漱。

&esp;&esp;洗漱的时候，骆枳顺便摸出手机看了看。

&esp;&esp;在离开医院以后，骆枳就掰了自己原来那张电话卡。现在这张是一百块在小巷子尽头那种会被查封的黑地摊上买的，没用身份证，所以任尘白一时半会还查不到他。

&esp;&esp;……

&esp;&esp;但也不是太长久的办法，只要他还留在本市，行踪早晚会被翻出来的。

&esp;&esp;骆枳叼着牙刷，看着镜子里苍白得有些陌生的脸，忽然愣了下。

&esp;&esp;……任尘白是谁来着？

&esp;&esp;镜子里这个人又是谁？

&esp;&esp;为什么也在刷牙？

&esp;&esp;这几天时常有这种情况，好像原本运转得很自然的思维总会在某个地方突然卡住，就像是原本严丝合缝啮合的齿轮里被扔进了颗小石子，然后全部的意识就忽然变成一片空白。

&esp;&esp;不过他也有办法。

&esp;&esp;骆枳熟门熟路翻出备忘录，照着上面写的复习了一遍。等到小石子消失，状态恢复正常，又把这次忘掉的东西也逐条补上去。

&esp;&esp;骆枳站在洗手池前，抱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敲备忘录的时候，几条未读消息忽然在屏幕顶端跳出来。

&esp;&esp;骆枳点开消息，目光忽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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