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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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2页）

&esp;&esp;任尘白讽刺地笑起来。

&esp;&esp;他笑的声音很低，也很冷：“你问我？骆枳，你来问我？”

&esp;&esp;骆枳倒是不太意外这个答案。

&esp;&esp;几人走后，他一个人在病房里，看着视野一点点暗下去。

&esp;&esp;心跳声逐渐吞没一切，最后又连那些急促而毫无规律的心跳声也弱下去，一切归于寂静的时候，时间的体验会被拉得无限长。

&esp;&esp;在仿佛无限漫长的那几秒里，骆枳就在思考两件事。

&esp;&esp;第一个问题，是小橙对他到底还有些什么感情。

&esp;&esp;第二个问题，就是任尘白到底为什么恨他。

&esp;&esp;任尘白帮他解答了第一个问题，非常清楚详尽，目的或许是让他被真相打击得难过、绝望或是痛不欲生。

&esp;&esp;骆枳不得不承认，在任尘白放下手机离开病房的那段时间里，那个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的确像是一柄冷冰冰的铁锤。

&esp;&esp;一下接一下不紧不慢砸着他的骨头，砸完了再换成透着寒气的冰锥，戳进骨髓里。

&esp;&esp;不疼，也或许是他已经不太能想得起“疼”这种感觉。

&esp;&esp;更多的是一种近乎麻痹的透骨森冷，冷到极点，森森白霜都能割得人皮开肉绽。

&esp;&esp;……至于第二个问题，在他视线彻底暗寂下去的那个瞬间，幻觉里的任尘白就是这么回答的。

&esp;&esp;能猜得这么准，大概是因为骆枳实在太了解任尘白了。

&esp;&esp;他跟着任尘白长大，用那段难得的温馨经历中的相当大一部分时间来看着任尘白，他用有关任家的记忆来给自己一点一点建造起坚固的盔甲。

&esp;&esp;骆家又不是第一天不要他。

&esp;&esp;骆枳因为这件事揍过简怀逸，因为这件事顶撞过大哥、父亲甚至骆夫人，但他从没因为这件事有多害怕绝望。

&esp;&esp;因为他一直都很有底气。

&esp;&esp;他一直都知道，就算骆家不要他也没关系。

&esp;&esp;因为他也有——

&esp;&esp;“对了。”任尘白忽然出声，“我们之前来的时候，你在看什么？”

&esp;&esp;骆枳停下念头，抬起眼睛。

&esp;&esp;任尘白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那点阴冷不见了，却又像是随时蛰伏在温和的表象下择人而噬。

&esp;&esp;任尘白好像对这么折磨他很感兴趣……就像小时候的夏天，骆枳坐在大槐树下，捧着一碗凉得碗壁直冒水汽的红糖冰粉，看任尘白和来挑战的对手下象棋。

&esp;&esp;明明几步就能赢的棋，任尘白却总是喜欢兜圈子，让对手抓住一线生机，再亲手把这一线生机掐灭。

&esp;&esp;小骆枳总是忘了吃冰粉。

&esp;&esp;他着迷地看着棋盘前还是少年的任尘白，目色沉静胜券在握，一下接一下地轻轻敲那些棋子。

&esp;&esp;棋子被任尘白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esp;&esp;生杀予夺。

&esp;&esp;“……你那辆车的照片吗？”

&esp;&esp;任尘白说：“不用看了。”

&esp;&esp;任尘白说：“它破损得太严重，已经被直接拉去销毁了。”

&esp;&esp;骆枳像是没能理解他的话，轻轻皱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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