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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晓曦抿着唇角，没说话。朝雨呼了一口气，“那我们先走了。晓曦，你保重。”程晓曦撇过脸，“好。”朝雨和许博衍上了车，凉气缓缓包围，她轻轻呼了一口气。侧头望着他，目光浅浅：“其实你答应她的采访，我也不会生气的。”他的眉眼浮着笑意，静静地打量着她：“确实有事。”而且还很棘手。“那要是这次是我呢？我要是采访你？你会答应吗？”朝雨挑着眉。许博衍回答道：“如果是你再说。”朝雨勾了勾嘴角：“最初的开始，你还不是拒绝我了吗？”他从来而不是一个假公济私的人。她给他递了一瓶水。许博衍拧开，咕噜咕噜灌了半瓶。朝雨看着他汗湿的t恤，目光沉了几分。许博衍拧上瓶盖，回头对上她恍惚的眸子：“想什么呢？”朝雨咽了咽喉咙，心口扑通扑通地跳着：“突然想到一个故事。”他问：“什么故事？”朝雨咬咬牙，指甲用力地掐着掌心：“有一个小女孩她……”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突然有人落水了。许博衍立马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等我回来再说。”许博衍动作快，飞快地跑到河边，两个孩子在水中扑通扑通地挣扎，眼看着快无力了。“救我——救我——”岸上的几个孩子急的直哭，拿着竹竿要去够。他连忙脱了上衣，喊道：“都站着，别乱动。”几个孩子立马噤声：“叔叔，求求你——”许博衍头也没有回，喊道：“朝雨，你看着他们。”朝雨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许博衍已经跳进河里。她站在河岸边缘，大声喊道：“许博衍，小心。”许博衍已经抱起了一个孩子，这河河岸高，下去容易，上来难。他用力托起孩子，脸上全是水。朝雨立马跪在地上，伸出手拉着那个孩子的手。幸好孩子还有意识，知道拽着她。许博衍喊道：“再加把力气。”朝雨咬着牙，“过来帮忙。”那个最大的男孩子连忙过来，帮她一起拉。终于第一个孩子被拉上来了。孩子吐了几口水，满脸惊恐：“圆圆还在水里。”别的孩子哭叫起来：“圆圆不见了。圆圆不见了。”一眨眼功夫，刚刚还在水里挣扎的另一个孩子已经不见了。许博衍游到原来那处，河水又浑又臭，他头埋进去，在水中搜寻着孩子的身影。朝雨握着拳头焦急地站在岸边，一手还拉着那孩子。如果她这一刻，她会游泳，那么她就能下去帮他？朝雨哽咽着，她用力地眨眨眼，忍下泪花。许博衍在水里寻了半天没找到孩子，他浮出水面透了一口气。朝雨喊道：“你往下流看看。”他又钻进水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那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儿时。其实当年被救的画面很多她都没有记住，只是靠着自己的想象力在构建一个画面。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是的，这一幕她好像见过。席溪阿姨救她，许博衍又在救孩子。“圆圆——圆圆——”孩子尖叫着。许博衍、突然从水中浮出来，一手拉着孩子的衣领。谢天谢地终于找到孩子，朝雨哭着笑了，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许博衍托着圆圆，仰着头喊道：“快！”孩子已经晕死过去，情况不明。她连忙把他拉上来。“圆圆死了！”“圆圆——”朝雨把他平放在地上，连忙给他做心肺腹压，做了十几个，孩子都没有反应。许博衍已经爬上岸来，他喘着气问道：“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已经没有呼吸。”说着她又翻看了孩子的眼皮，“瞳孔放大。”“我来。”许博衍又给孩子做了几下心肺腹压，孩子依旧没有没有一点反应。朝雨用力咬着唇角，突然想到了什么：“阿衍，把孩子倒背着，快！我们再试试！”许博衍依照她说的做起来，朝雨用力地拍下着孩子的背，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啪——啪——二十下之后，孩子猛地咳了一口水出来。朝雨和许博衍目光相视，两人的眼底溢出了激动。孩子哭喊着：“疼……”当然疼啊！朝雨的手都打肿了。她咧着嘴，对他笑着。许博衍握了握她的手，一片火热，“没事了。”孩子醒了，救护车也赶来了，被送往医院之后，孩子的家长赶过来，免不得对孩子一顿严厉地教育，又气又后怕。朝雨和许博衍站在一旁，两人面上冷静，心底却各有所思。家长们对他们千恩万谢，抹着泪说道：“太谢谢你们了，今天要是没有遇到你们，这两孩子也没命了。”朝雨抿唇没说话，太理解他们的心情了。许博衍回道：“孩子没事就好。”他抬手摸了摸圆圆的头，“好好养着，以后别皮了。”圆圆闷声闷气道：“谢谢叔叔姐姐。”许博衍闻声一愣，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我们走了。”两人出了病房，走出医院大楼，天色早已暗下来。他们站在一处空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朝雨深深呼了一口气，转身突然抱住了他。许博衍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问道：“吓到了？”她不言，只是用力地抱着他。“没事了。”他的手放在她的肩头，刚要动作，她却突然开口了。声音莫名地有些沧桑。“我小时候也被救过。”她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像只依恋主人的小花猫。随后她慢慢抬首迎上他的视线。许博衍眸光微微一变。朝雨勾了勾嘴角，手慢慢松开，目光闪烁着，她决定说出来。在最后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他说：“我知道。”朝雨心里有几分疑惑，可她还是不是很明白。她的语气满是怅然：“那时候的我比今天几个小家伙还小几岁，我获救了，救我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自从知道他是席溪阿姨的儿子后，每一次见他，她心里都充满愧疚。朝雨吸吸鼻子，眼泪滴落，“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救我的那位阿姨，她的名字叫——”“席溪——”许博衍和她几乎同时念出了名字。朝雨猛地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许博衍抬手擦着她眼角的泪水，“我知道，我都知道了。”朝雨的眼泪止不住，一颗一颗地落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哭着，心里难受极了。许博衍吁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他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朝雨哭的伤心，仿佛把这些年积攒的眼泪都哭光了。“对不起，我不能把你妈妈还给你了。”她欠他的太多了，可能这辈子都还不了。许博衍慢慢把她拥到怀里，一下一下地扶着她的背脊。他默了片刻，等她冷静下来。月亮当空，皎洁的月光洒满了一地，温柔而缱绻。许博衍正视着她的眼睛，开口道：“你听我说，那天即使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救人，还是自救，一念之间。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救人。这就是他们值得尊敬的地方。朝雨咬着唇：“可是……”“没有可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活着，活得幸福，我妈妈牺牲才有意义。小雨，你明白吗？”他弯了弯唇角，“我问你，假若有一天，我为救人而……”她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要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她摇摇头，“不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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